第2章 赌坊君子戏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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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城。</p>

自古多风。</p>

正值秋日，那风更是多了。今晚的风象是从北边大漠而来，呼啸声如鬼哭狼嚎，风里挟裹着枯枝乱草和数不清的黄沙石粒，打在人的脸上，疼得人睁不开眼睛，抬不起头面，只能弓着身子，把头紧埋在裤裆里象球一样往前滚。</p>

离绥城三里远的碎心屯，已被黄沙弥雾般地罩住了，屯内的人们都早早地钻进被窝里安歇了。</p>

只有屯东边有几间茅舍在风沙中透出了几缕磷光般的灯亮，一个“酒”字的布牌被风抽打得发出了阴惨的呜咽。</p>

一个酒保模样的老汉正蜷缩在屋中间的火盆边打着盹儿，他的身边有一位衣服十分肮脏破旧的青年人似乎醉了，也趴在桌上打着轻鼾。</p>

“咣当”一声，酒馆门开了，随着风沙滚进了四位一身黑衣的汉子。</p>

四位汉子，三位中年，一位老的，老者一袭长袍，瘦削、精神，带着一脸饱经世故的历练，尽管沙土迷脏了浑身，仍沉稳得象一座山一般坐到了火盆旁的桌前。</p>

一个中年人拍醒了老汉道：“掌柜的，来五斤刀烧子，切十斤牛肉，再炖一只小羊羔。”</p>

酒馆老汉揉揉惺忪睡眼，在这鬼也不出门的天气竟来了买卖，忙堆起笑脸，连声应着，颠儿颠儿地沽酒去了。</p>

三个中年汉子人人一身黑裤褂，领口微开，袖子双卷，个个透着精明干练，六只精目开合之间，锐利逼人。</p>

其中一位汉子冲着老者道：“坎老，还是没有盖魔的信息，他是不是风闻朝廷围剿匪首，躲起来了？”</p>

老者面容不变，懔声道：“崔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给我闭嘴。”</p>

叫崔结的中年汉子忙默然止声，低头喝下一碗羊奶。</p>

屋里一片寂静，只有风撕扯窗棂的鸣叫。</p>

倏地，醉卧在桌边的那个邋遢年青人仿佛梦呓般地低声道：“盖魔，你一定要给我多赢些银子啊。”</p>

老者和三个年青人听到这似乎含混而又分明清晰的话，均面色一紧，老者一个眼神，叫崔结的汉子一步跃到年青人面前，刚要用手拍醒那年青人，似乎又嫌那件染满了酒渍油埃的衣裳脏了他的手，便用剑柄打了青年人背部一下道：“醒醒，你可是说过盖魔？”</p>

年青人伸臂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p>

“是谁扰了我的美梦？”</p>

崔结大声道：“你可知道盖魔盖秋天的下落？”</p>

年青人看上去，面上黑泥满布，脏的实在难看，可满脸的尘埃仍掩不住那长长的剑眉，和挺拔的瑶鼻，特别是此刻他呲牙一笑，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白齿。</p>

如果穿戴洁净些，分明是位非常俊美的翩翩青年。</p>

那青年人笑道：“朝廷的坎大总捕，肯出银子买个信儿吗？”</p>

原来这位老者竟是赫名天下的第一名捕坎威。</p>

几十年来，黑道人物对他莫不闻风而逃，看来这回，他又描准了塞外魔头盖秋天了。</p>

坎威肩头一晃，人已来到青年人跟前，冷冷地道：</p>

“年青人，荡魔除妖乃是为天下庶民安居乐业之举，莫非你的正义要用银子来买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