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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玫忐忑不安的等待中，这一天终于到来了。</p>
跟记忆中一样，这天特别的冷，白玫顶着寒风去学校把几个妹妹接回家的时候，钱美娜跑过来报信。</p>
白志河他们回来了。</p>
白玫终于把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p>
让白竹关好大门，叮嘱几个妹妹守在家里，不要出去，她一个人去了老房子。</p>
昨天晚上刚刚下了一场大雪，路上积雪很深。</p>
家家户户门前的雪的都扫得干干净净，除了她家。</p>
积了雪房顶上，烟囱冒了烟，他们在做饭。</p>
白玫推开破木门，嘎吱的推门声惊动了正在给灶台添柴的莫小兰。</p>
莫小兰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她瘦得皮包骨头，脸色灰白灰白的，神色木然。</p>
莫小兰回头盯着白玫两眼，什么也没说复又回过头去，接着烧火。</p>
母女俩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p>
她离家七八个月了，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惊喜。</p>
白玫憋在嘴里的那声妈，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了。</p>
一辈子没见了，她为自己心里残存着的那点儿奢望可悲。</p>
还是一样的，她的眼睛里，她的心里，什么都没有了，她什么都不在意。</p>
她就像一个行走的没有灵魂的人偶，身体活着，人已经不在了。</p>
房间里很冷，刚烧上的炕，很凉。</p>
炕稍放着两个大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装了些什么。</p>
白玫前几天拿过来的被子铺在了炕上，白志河穿着一身厚棉袄，裹着另一床被子缩在炕头抽烟，他旁边是一个小被子包着的小婴儿。</p>
白玫没有再多看白志河一眼，赶紧爬上炕，轻轻的把那个小襁褓抱在了怀里。</p>
白志河挠了几下前胸后背，又把整个身子缩进了被子里。</p>
看白玫把小婴儿抱走，说道：“你从哪儿回来的？怎么空着手，连点吃的都没要着？”</p>
白玫抬起头，白志河身上散发出很久没有洗澡的臭味，他还那么年轻，就已经放弃了自己、放弃了尊严，他为什么就能够狠得下心，不管她们姐妹的死活？</p>
白玫咬着牙，终于没忍住问他：“你就不问问，我和几个妹妹去哪儿了，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吗？”</p>
“有什么好问的，一群没用的丫头片子。”白志河抽了一口烟，吐着烟雾道：“晚上你们自己出去找地方睡吧，别回来了。”</p>
“外面下着大雪呢，你让我们去哪儿？”白玫问他。</p>
“别问我，村里人不是好心吗，去找他们啊！对了，那孩子你抱走，又是个丫头片子！”</p>
“妹妹什么时候出生的？”白玫问他，几姐妹都没有生日，这个刚出生的总应该记得吧。</p>
白志河却已经不想跟她说话了，挠了挠头皮，对着灶房吼了一声：“饭还没好吗，没用的东西！做饭也慢，不会下蛋，要你到底还有什么用？”</p>
“出去吧，把门关上，冻死我了！”</p>
白玫把小婴儿抱在怀里，经过灶房的时候，莫小兰正从锅里舀出一碗粥，从白玫身旁经过，就好像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一样，端给了白志河。</p>
背过身关上房门，屋子里面隐约的传出白志河的咒骂声：“没用的老娘们！你是死人啊！这么烫的东西，你不能凉凉再给我？”</p>
他们已经没救了，她们姐妹还有救。</p>
把妹妹紧紧的包进棉袄里面，顶着寒风，白玫一路跑回了家。</p>
大门从里面锁住了，白玫把门叫开，白竹从房间里出来开了门。</p>
“大姐，他们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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