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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一亮,嘉树就起床收拾着准备看完电影去出版社,她拎着纸袋锁门的时候麦兰在后面搭着她的肩,一如既往语调不善问道:“嘉姐去哪儿啊?”</p>
嘉树没理她,拔出钥匙,径自下了楼。身后传来麦兰跟吉宝儿嚷嚷:“看她那样,比谁高一头似的!还不都是出来...”</p>
麦兰的话被吉宝儿拦住:“麦姐说话怎么越来越难听了,嘉树姐就是这样,你还偏得招惹她干嘛?快下去吧,一会儿玫姐要骂了!”吉宝儿做惯了和事佬,挽着麦兰蹬蹬蹬的下了楼。</p>
嘉树去看了部喜剧,跟着一群人笑了几十分钟,却在走出电影院的那一刻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意思。</p>
片尾曲刚响,灯光就亮了起来,一排排红椅子映入她眼中。嘉树收了收腿,周围的人都起身向外走,经过的人三三两两都对她投来没有情绪的目光,她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她第一次来影院,是跟爸爸看动画电影,那时候灯光亮了好久,她仍依依不舍的坐在原地,非等到屏幕成黑色才走。</p>
想到这,嘉树的眼眶有些温热,为了治好他的病,她辞掉了家乡的安稳工作,去了北京,在繁华的红灯绿酒间做了酒色生意,不幸中的幸运,从她初次直到离开一直被一个人豢养着,是个大她三十岁的老头子,他高兴时便柔情蜜意的对她,不高兴时就发泄着肉体的情欲和精神的暴怒,那时,她觉得自己比《玩偶之家》中的娜拉还不如,但她还是有希望的,嘉树相信当身边都是这样的人时,环境可以麻痹,可以改变她,但她也相信在这个时代她可以捡回尊严,只是还要等等。她等待着,等待着父亲的康复,可这样的付出后,又得到了什么,她唯一的亲人抛弃了他,话也没留一句就撒手人寰,只剩墓碑上冰冷的照片。她恨那个人,虽然知道他也不想,他也是被命运选择的死亡,可嘉树依然恨他创造了她又把她独自遗弃,恨他糟践了她的希望。于是也恨自己,就这样亲手毁了自己的人生,纵然世界很大,可对她而言只是一条空荡的街,她站在街头早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迷惘无助,只能也只能沿着这条路走着,随便是什么结果,至少她是活着的。</p>
从影院出来,冰冷的空气扑打在她脸上的一瞬,她从虚幻中清醒过来,抱紧了怀里的纸袋,匆匆向出版社走去。路两边的白杨树涂着白色的漆,因为春节,每一条路好像都堵满了车,外地赶回来过年的人们不接受小县城的慢节奏,‘嘀嘀嘀’的按着喇叭,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p>
今年的冬天不算冷,一共下了四场雪,还都是薄薄一层。就像夏天菜场的大妈们摇着蒲扇抱怨‘咱们小时候哪有这么热的天儿!’一样,到了冬天,她们继续说着‘以前冬天都是一场接一场的雪下着,哪见过这么干净的地面儿啊!要不是现在零下二十多度,我都以为这是过秋天呢!’大概是为了反驳她们的话,过年前还滴着水的屋檐,过完年却结了冰溜,零落的几场雪让县城又冷了几度。嘉树的高跟鞋在薄薄的雪上踩出好听的声音,临江出版社’几个大字高高挂在楼前。年前托何辉联系过编辑,所以这次进去的就顺畅了许多。没想到的是,见到了人,对方却对她爱答不理的。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放着两张办公桌,来串门的同事正在跟旁边的人八卦。副主编坐在电脑旁边随意翻着手里的笔记本,眼皮低垂,眼尾高高的向上吊着,一页字没看上五秒就翻过去,薄成一条线的嘴唇擦着鲜亮的口红,声音向上挑着,音尾几分不屑:“做什么工作的?”</p>
嘉树一愣,随即明白这是明知故问了,她嗫嚅着,跟空气对着静默了好几秒,最终也没说什么。</p>
对面副主编的声音和本子扔在桌子上的敲击声一同传来:“你这东西出版不了。”</p>
“我可以自费的!”嘉树急急说道。</p>
“自费?”副主编的声音像是大人在笑无知的孩子。“什么费也不行!回去吧。”</p>
“哪不行您说,我回去改。”嘉树站在一旁抓着本子问着,两条弯月眉带上了缕缕恳切。</p>
“哪哪儿都不行,唉算了算了。”副主编不耐的挥了挥手,整理着自己的桌面,眼睛也不看嘉树一下,嘟囔着:“亏老何怎么想的......”“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叫文字工作者了......”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可偏偏还要再解释一句:“啊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社里一年就批下来那么几个版号,不是谁想出都行的,要不你先回去?”</p>
这暖烘烘的办公室里,嘉树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她能感受到屋子里其他人看过来的目光。一股悲凉的绝望与不甘回旋在她的腹腔,还没等她稍加品味就变成了激昂的愤怒,半分钟里这些五味杂陈最终却化作嘴边的轻笑,抓起纸袋上的绳子,大步走了出去。手里的纸袋也不肯给她脸面,刚拿起来里面的笔记就漏在了地上,嘉树气闷的捡起笔记本就走了出去,不顾后面诶诶叫她的声音。</p>
她走后,副主编才对其他人鄙夷的说:“我得赶紧洗洗手去,那种地方的纸,我刚才还碰了那么长时间,真怕染上病!”说着还踢开了门口的纸袋。</p>
“你这嘴啊太缺德了!”旁边的同事笑着打趣,眉飞色舞恨不能副主编顺着话继续说下去。</p>
副主编也正想找人倾吐,接了话茬立刻说道:“我跟你说......”嘉树怎么会想到她的到来,打开了书香四溢的办公室中的香艳话题呢。</p>
她刚走下台阶,就看见桂树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被几个小孩子围着要糖吃。他虽然穿着严正,可那清澈干净的气质一眼就看得出还是个学生,或者刚毕业,还没被社会上的习气染身。他噙着和善的笑意翻遍了口袋证明自己没有糖,孩子也还不走,仿佛认准了他就是能变出糖果来。嘉树嘴角挽起了一抹自己也未察觉的笑意,只瞥了一眼就离开了出版社。</p>
那个男生也看到了她,因为偌大的院子,只有他们两个大人和一群孩子。喊她的声音被湮没在孩子的欢闹声中,等他终于脱身出来,跑到围墙的边角捡起了那张遗落的白纸,却早已不见嘉树的踪影。纸上硬朗流畅的字迹,好像是一个故事的结局。他向门外望了望,找寻无果,只好夹在了自己的公文包中。</p>
这一张纸的缘分,足足让他们牵连了五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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