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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生拿纸巾擦了擦鼻子,声音囔囔的:“我想想都害怕,万一是他,我不活了!”</p>

“诶,你这就有点夸张了,说得像情侣一样。”郭久杏边收拾着书桌里的废纸边说,看向橘生的眉毛一挑:“你不会喜欢你哥吧?表兄妹也不行啊,近亲不提倡!”</p>

“你讲话过过脑子好嘛?”橘生擦鼻涕的手一顿,团着纸扔向郭久杏。</p>

“咦,啊啊啊啊!”郭久杏胡乱拍打着:“苏橘生你恶心死我好了!”</p>

看着炸毛的郭久杏,橘生笑倒在桌子上,眉眼弯弯的,心里却在想其他事,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带着几分恍然的明晰与纠缠不清的犹豫,然后在上课铃声响起的一刹,她眼中忽的澄澈起来,有种情愫横冲直撞、不计后果的跑了出来,在这个青涩懵懂的年纪,她无法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每一个决定。</p>

因为车出了事故,居哲探望过杨老师之后就去修车了,放学橘生自己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去了港口,鲁姨和四叔正在做饭,看向她手中的蛋糕,鲁姨在围裙上擦着手:“诶呀!忘了告诉你,蛋糕我买完了。”</p>

“那就拿回去,你跟小哲明天就不用做饭了!”四叔在那边刮着鱼鳞说。</p>

“饿不饿?先给你弄点吃的垫垫胃?”鲁姨轻声问道。</p>

橘生把书包扔在沙发上,推着鲁姨进了厨房:“不用管我啊,中午吃的还没消化掉呢!”</p>

“这孩子,那你自己先玩。”鲁姨进了厨房,继续忙活起来。</p>

橘生走到外面船舱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其实她很怕大海,尤其是夜晚,不止因为曾经的经历,还因为每到夜里那幽深不见底的静谧,白天还好,就像此刻,夕阳晚照在海面上,泛着金粼粼的光,遥远天际线上的落日是浓重的红色,周围的光晕是一点点褪色的红,最后变成金黄,它背后的云被这复杂的颜色染上复杂的衣着,像滚滚而来的蔚蓝波涛飞到了天上去。</p>

居哲下了车,一步步朝港口走去,他迎着黄昏余晖而来,望着那置身深蓝与赤金色油画中的少女,然后它们一同形成了一副惊艳绝伦的画作,仿佛融了所有主义派别的特点,古典主义的气势庄严辉煌,崇高向上;浪漫主义的优美光线,印象主义、野兽派...超现实主义的梦幻。那一刻橘生不是他口中视作亲人的丫头,而是一个触不可及又心心念念的梦,绮丽的诱惑与世俗的枷锁并存,却成了他心中的永恒。</p>

对面的姑娘朝他招了招手:“老师!”</p>

居哲迈着笔直修长的腿向船板上走去,顺便把手帕拿出来拍在了橘生手里:“别忘了洗。”</p>

“居哲!”橘生自己都嫌弃,呲着嘴拎到了屋子的凳子上。然后叫过来居哲:“看我给你买的蛋糕!”将包装拆开后,将那个战利品似的大黄蜂插在了蛋糕上:“喏,买这个的时候,一个小男孩来跟我抢,好像他小所有人就都得让着他一样!他妈还说我!他们一家都欺负我。”橘生委屈巴巴的走到居哲旁边,仰着头求安慰。</p>

“你把人家欺负哭了吧?”居哲勾着嘴角淡笑着,满是宠溺。</p>

“谁说的!要不是我不好意思,我也哭了呢。”橘生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p>

居哲拿过大黄蜂,某跟神经被柔软的触动,果然每个男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小男孩儿:“谢谢。”</p>

林书杰将半个月前居哲打电话说的画在了图纸上,两个三角形代表他和居哲,由小到大三个圆形分别代表李鸿文、彭中磊、刘丰,这个计划中全部的人都在这里了,可林书杰又在三角的一旁画了一个椭圆,尚年幼的薄目中透着还未成熟的阴鸷。</p>

夜深归家,居哲轻酒薄醉,橘生一直在喝饮料,清醒得很,看着他酒劲上来微醺的脸,仿佛她自己也醉了。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想起刚刚居哲举着酒杯说自己的生日愿望:“爸妈,我希望你们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橘生,我希望你一辈子都能开心。”她们一起坐在出租车上,橘生问:“你给自己许了什么愿望?”居哲看着车窗外,也看着车窗上倒映着橘生的面庞,声音一如窗外春风润泽低沉:“花长好,人长健,月长圆。”</p>

那时候橘生还不知道这句诗的上一句是‘莫思身外,且斗樽前’......那时的居哲已经想过一切,却依然义无反顾。</p>

“人常见,跟谁常见呢?”橘生喃喃着,鬼使神差的坐了起来,敲了敲居哲的房门。</p>

居哲最近嗓子不舒服,正站在床头喝药,闻声转过头:“进来。”看着橘生问道:“怎么还不睡?”</p>

“我有话想说。”橘生站在门边,局促着。</p>

“嗯,说吧。”居哲将多倒出的药一粒粒装回瓶子里。</p>

橘生还没说话已经红了脸,走到他面前,却将打算说的话咽了下去,带着几分试探:“老师,我喜欢上一个人。”</p>

居哲刚喝一口水送药,闻言差点呛到,强自冷静的‘嗯’了一声,放下水杯问道:“谁?”</p>

“你不反对吗?”橘生仰头歪着脖子问,有些诧异。</p>

“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错,我不反对。”</p>

“可我觉得他不会喜欢我。”橘生直直盯着居哲的眼睛,既希望又不希望他明白。</p>

“那是他的权利。”居哲刚刚触上橘生的眸子,他眼中闪过慌乱又很快镇定下来,像一汪深沉平静的泉水:“如果他拒绝,你会难过吗?”</p>

“会,一辈子都会。”橘生脸上的笑渐渐低落。</p>

“那不如现在放弃。”</p>

“万一他能接受呢?”</p>

“要做有把握的事,人生才会安全。”居哲握着她的肩膀,淡淡的说。</p>

“但是不会快乐。”橘生反驳着。</p>

居哲没有说话,移开了目光,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为了避免结束,所以他避免一切开始。</p>

那晚橘生回到房间,心中那句话继续藏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敢说出来,双木非木,田下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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