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三叩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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馄饨馆离姐夫尉景家不远，高欢进门时见正在吃午饭，盘腿坐在炕上抓起一个二面饼就吃。</p>

“大舅，你还记得这个家啊？”大外甥尉粲阴阳怪气的说。</p>

高欢撩了撩眼皮没有回应。</p>

“怎么和你舅说话呢，没规矩的东西。”高娄斤斥责这个没大没小的儿子。</p>

“我说错了吗？我可听说大舅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有钱救灾，却不往家里拿一分钱，白吃白喝十几年，但凡要点脸面的人早羞愧的撞墙了。”尉粲丝毫不在乎母亲的责骂，继续对舅舅发起攻击。</p>

高欢依然没有搭理这个尖酸刻薄的外甥，转向尉景说：“这几天忙啥呢，也不见你人影。”</p>

“长孙尚天死了你不知道？”尉景说。</p>

“我忙得脚不沾地，哪里顾得上长孙尚天死不死的。怎么死的？”高欢很随意的问。</p>

“死因还不清楚，人都在水里泡烂了，看不出有外伤。今天上午有人在城北的河岸上发现了他的尸体。”尉景说。</p>

“让仵作进行尸检不就清楚了吗？”高欢说。</p>

“又不是无名尸，说检就检啊。不过，看他那样子像是喝醉酒掉河里淹死的，几个仵作都是这个看法。”尉景若有所思的说，似乎也想就这么结案。</p>

“没有目击证人吗？他家的下人和那护卫调查过了没有，他们怎么说？”高欢问。</p>

“当然查证记录了。两个下人也说不出一二三，只说和你打架那天晚上出去就再没回来。那个铁头一句话也不说，下人证明他受伤后再没有离开家。”尉景不咸不淡的叙说着调查的结果。</p>

“调查过平时和他一起鬼混的那几人没有？特别是李四。”高欢诱导着尉景的思路。</p>

“还没来得及。你怀疑他们可能知道底细？”尉景说。</p>

“一个大活人突然死了，总要有合理的解释。就算是喝醉不慎掉在河里淹死，也要知道是和谁在一起喝的酒。案子要做成铁案，以长孙家的势力，你以为能糊弄过去？家属如果不让尸检，就要从外围调查他喝酒的证据，这样也好结案。我这是瞎说的，你愿意听就听，不愿听就当我没说。”</p>

尉景凝眉思索，手里的筷子好半天忘了夹菜。</p>

高欢吃饭的速度很快，这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当兵时食物有定量，想吃饱是需要技巧的。比如连里吃面条，老兵油子都是先捞半碗，三口两口吃完再满满地捞第二碗。新兵蛋子不懂，先满满地捞一碗，等他们吃完第一碗再想吃第二碗时，盆里已经空空如也了。生活处处皆学问。</p>

高欢放下碗筷抹抹嘴，结束了与尉景的话题。高娄斤问他这几天瞎忙乎什么呢，他说想制作点有用的东西给家里换些粮食，顺便说了过段时间要去五原那边上任的事。</p>

这事尉景刚进家的时候已经给高娄斤说了，还把自己如何在段将军那里运作的过程学说了一遍。一是让妻子领情，更主要的是体现一家之主的重要性。</p>

一旁的尉粲从始至终就没打算放过高欢，见长辈们正题说完了，急不可耐的又开始酸言酸语的说：“大舅，你马上就要成队主了，是不是也帮我办件事？”</p>

高欢平静的看着这个外甥，心里说不出的腻歪。但为了姐姐高娄斤，他压下不快平淡的说：“小粲有何事需要大舅帮忙？骑马打仗还是读书识字？”</p>

尉粲对高欢的回答嗤之以鼻道：“那些我都不需要。”</p>

“那你需要什么？”高欢好奇地问。</p>

“我么，想先弄点钱，过几年吃香喝辣的舒心日子。等父亲和大舅官做大了，给我随随便便弄个五品散官，勉强先这么过着。”</p>

高欢哭笑不得的说：“嗯，这要求不算高。”</p>

一旁的高娄斤两眼冒火，狠狠的瞅着儿子，眼看就要爆发了。尉景则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一切，好像还有点期待儿子继续说下去的意思。</p>

高欢说：“那么你说的钱该从哪儿弄呢？”</p>

“你能救济灾民，还差外甥这点酱醋钱？司马子如、可朱浑元哪一个不是家财万贯，你出面替我周转几百贯不过分吧？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指甲缝里漏出一点就够我花销的了。我父母白养了你十几年难道不值几百贯？”尉粲说的理所当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