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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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雪白的手术里，一个男子躺在手术台上。他头部以下被一块白色的布盖住。</p>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正站在聚光灯下，手里握着手术刀。他五十多岁的样子，戴着个高度近视眼镜。胡子拉渣，头发乱蓬蓬如一个鸟窝。他旁边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助理。</p>

女助理看上去很紧张，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这个男子。</p>

“江教授，我们这次能成功吗？”女助理道。</p>

被称做江教授的男子，没好气瞪了眼女助理：“我说秦晓呐，我们是本着严肃的科学目的。就算这一次不成功，还有下一次嘛。”</p>

秦晓嘟了嘟嘴，没再说话。</p>

江教授叹了口气：“想我江海五十三岁的年纪，多半时间都消磨在实验室里。可这项实验已经失败五十七次了，这次是第五十八次。”</p>

秦晓担忧地看了病床上的男子一眼：“江教授，我担心实验进行这么多次，那颗大脑恐怕要废了。”</p>

在江海旁边，有一个盛着溶液的玻璃容器。玻璃容器里放着一颗人类大脑，大脑的末梢连接着很多根细细的线。那些线延伸到不远处的电脑终端。</p>

江教授用锋利的手术刀，切开男子的头部，他小心翼翼从里面取出一颗人脑。秦晓接过江教授递过去的人脑，赶紧放进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p>

江教授道：“扔了吧，这脑早死了。只有身体还在活着。对于一个没有大脑的身体，就像一株植物。不会思维，只有全身的血液还在流动。”</p>

秦晓接过那颗人脑，她看了一眼。差点恶心得吐出来。</p>

江教授责备地看着秦晓：“晓晓，我们本着严谨的科学态度，就是为了人类在未来能走得更远。”</p>

这句话似乎另有深意，秦晓顾不上多想。走出门外，将那个白色的塑料袋，扔进一个绿色的垃圾桶。</p>

一个穿绿色工作服的女清洁工，走过去拿走那个塑料袋。一撒手扔进旁边的垃圾车里，推走了。</p>

秦晓还没缓过神来，她的两只手在微微颤抖。</p>

江教授道：“晓晓，别愣着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跟我。快点过来，帮我一下。”</p>

秦晓走过去，江教授走到那个透明的玻璃容器面前。伸进手去，托起那颗人脑。上面布满沟壑不平的皱纹。像一张老人皱巴巴的脸。</p>

江教授拿着大脑，走向病床上的男子，教授的脸在聚光灯，下显得神采奕奕。</p>

那个男子平静地躺在床上，他身上一丝不挂。他有着英俊的五官，身上的肌肉看上去很结实。</p>

江教授将容器里的脑，慢慢放进这个男子的头部。他又用手在里面忙了好一阵。才松了口气。</p>

秦晓也跟着松了口气，看来这次成功了。</p>

江教授在秦晓手里拿过针和线，像缝衣服一样。把男子切开的头部，一针一针缝起来。</p>

“看来这次不错，”江教授说：“说不定他会很快醒来。只是他醒来看见自己时，再也不是曾经的他了。”</p>

秦晓看了眼男子乌黑的眉毛，觉得好看极了。</p>

江海脱掉手套，摘掉口罩说：“十年了，这颗大脑被我放在缸里养了十年。我费劲心血，在电脑上建立了一个，跟现实一模一样的世界。所以他一直相信自己还活着。我还跟他对过话呢。”</p>

秦晓紧咬着嘴唇。是怎样的执着，让一个人十年如一日地呆在实验室里？如果不是因为爱，那该有多大的仇恨，让江海发疯一般，一心想让这颗大脑真正活过来。</p>

江海走过去拍拍秦晓的肩膀道：“把他身体清洗干净，床边放一套干净的衣服。以便他醒来时穿上。”</p>

秦晓被吓了一跳，出于助理的礼貌。她还是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p>

去为这个男子清洗身体，倘若他醒来。她该如何面对他？作为一个科学助理，无条件服从科学家的吩咐。她花了几分钟时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p>

江海除了是一名生命科学家外，还是一名神经外科专家。</p>

秦晓走到病床边，不小心碰了下床边的一个小牌子，只见上面有几行机打的字：李三——男——三十岁——在一场车祸中，被断定为脑死亡。家属根据死者生前的遗嘱，同意将其遗体，赠给中国生命科学院。供科学研究使用。</p>

秦晓想着这个名字好难听，居然取了个数字作为名字。你看，名字中带数字。果然活不过三十吧。</p>

秦晓从脚那里开始拉开雪白的布。她首先看见一双粗壮的腿，这腿仿佛是一个运动员的腿。肌腱十分发达。她用一只手蒙住眼睛，一只手继续拉开，李三身上雪白的布。</p>

秦晓从指缝里看了眼这具身体，赶紧转过身去。她在旁边找到一个红色的盆。这个房间除这个盆外，一切都是雪白的。她拧干里面的毛巾，转过身子，一只手在李三身上擦拭着。</p>

好不容易把清洗工作做完，将毛巾丢进盆里。依旧转过脸去。小心翼翼将雪白的布，盖在李三身上。</p>

秦晓把一切工作做完后，站起来松了口气。</p>

她走进那个盛着特殊营养液的玻璃容器前，里面依旧空空如也。电脑终端还发出哒哒的指令声。玻璃容器上贴着一张小纸条，是江教授的字体：李三，三十岁。被人从十三层楼推下。全身瘫痪，家属同意将其大脑赠给中国生命科学院。</p>

秦晓咦了一声，怎么这两个人都叫李三？</p>

这时江教授走进来，他上前去看了眼床上的病人。眼睛里透出一丝怪诞的微笑。</p>

第三天，李三依旧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没有醒来。</p>

江教授一个人在吸烟室里抽烟，秦晓端着一杯浓茶走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