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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名灵继续转动墨，没有回答。</p>
身为太子，她知晓他有自己的判断，而他之所以会问她这个问题，不过是在寻求一个肯定罢了。</p>
二人不说话，书房内当即又沉寂下来。</p>
水名灵研好墨，站直身子，李义忽而又问，“如若换做是本太子，你会这样做吗？”</p>
水名灵愣了愣，“殿下所言何意？”</p>
李义用毛笔蘸满墨汁，表情无太多变化，“你会为了本太子心慈手软吗？”，他依稀记得她说……她想要的，他给不了。</p>
他一直很好奇，她到底想要什么，可他知道，她不愿说的事，就算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也没有用。</p>
水名灵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站立的动作僵住，她缓缓放松身子，“为人谋，当尽心尽力，何来心慈手软一说？”</p>
“可若换作你呢？你希望本太子对你心慈手软吗？”李义追问。</p>
光华之中，水名灵脸上的疹子已经痊愈，柔柔的光线在其上泛着温暖的色泽，驱散几分她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殿下大可不必为了奴婢而破坏计划，而且奴婢也不会坏了殿下的计划。”</p>
说话间，她的表情就像一面平静的湖水，疏离之中带着十分的自信。</p>
她和李义都是聪明人，她有把握不拖他的后腿，他也不可能真的为了她改变什么。</p>
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拿到明面上来说，不过是对双方想法的再次肯定而已。</p>
李义看着她眼眸里透出的奕奕光彩，本还想再说什么，窗外忽然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p>
它像是用竹子敲击木头发出来，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响。</p>
水名灵知道这是一种沟通的暗号，转头看向窗外，李义应声的瞬间，一个黑影单膝跪在案几前。</p>
“参见殿下！”</p>
水名灵收回视线，看清了来者的容貌，正是对她从头到脚都不爽的张西。</p>
知晓张西是李义隐卫的时候，她并不意外，因为李义被刺杀的那一夜，她看到了张西的功夫，早就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p>
李义免去张西的礼，张西先是看水名灵一眼，似对她有所顾忌。</p>
李义不甚在意道：“本太子不是让你们护送薛大人回京吗？你怎么回来了？”</p>
见到张西，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p>
果然，张西不甘道：“薛大人，薛大人他……”</p>
“他怎么样了？”</p>
“他死了……”张西说得忿忿。</p>
“啪！”毛笔落到白纸上，溅起一个浓黑的墨花。</p>
李义震惊的瞪大双眼，神色激动，“怎么会死？本太子和十二皇叔对他的行踪十分保密，不应该有人知道，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p>
提及此事，张西也很奇怪。</p>
他回忆那晚发生的经过，组织了一下语言，“在离京还有两日路程的时候，我们赶路是在太过疲惫，薛大人身体也吃不消，我们便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准备整顿一夜再赶路。”</p>
“当天晚上客栈人太多，我们没能与薛大人住同一层，便只能命人在薛大人的房间外看守，防止有谁趁虚而入。起初一切都还好，和往常没有太大两样。可后半夜的时候，薛大人独自不舒服要去茅房，看守的人不过关门的功夫，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等他闻声立刻去查看的时候，薛大人就摔死在楼梯上了。”</p>
“摔死？真的是摔死？你们可有验尸？”李义神色凝重。</p>
“属下们已经找杵作验过了，薛大人确实是从楼梯上滚下来，撞到头部，摔死的。”说起此事，张西也想觉得不可思议，但它确确实实发生了，令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蹊跷的事实。</p>
“客栈里的人查过没有？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李义不愿相信他和李祁的计划会因为一个意外前功尽弃。</p>
“客栈是属下和张东一起找的，已经确定过没有异常，也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张西如实禀报，“大概是薛大人深夜醒来，腹痛难耐，走得急了些，一时没注意脚下，所以才……”</p>
“你以为本太子会信吗？”李义拍案而起，“早不出意外晚不出意外，偏偏快要到京城了才出意外！不过眨眼的时间就摔下楼梯死了，分明就是有人暗中作祟！”</p>
确实，毕竟薛大人死的时候没有人在场，说不定守卫在关门的时候有人推了薛大人一把，害薛大人摔死呢？</p>
水名灵若有所思的微微蹙眉，虽然不知道他们护送薛大人回京做什么，但她很赞同李义的说法。</p>
李义观察到水名灵细微的表情变化，转而问她，“这件事你怎么看？”</p>
张西没想到李义会真的把水名灵当自己人，不悦的撇撇嘴，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看向水名灵。</p>
“奴婢初来，也不太明白事情的起因和经过，殿下可以给奴婢讲讲薛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吗？”水名灵认真的问。</p>
“这些日子父皇一直在让大臣们推荐南下治理水患的人选，而薛大人就是本太子和十二皇叔千辛万苦找到的人，他家底干净，为人忠厚，又在水利工程方面颇有见地，当属不二人选。”</p>
“意思是，除了你们以外，还有别人向官家推荐人选？”水名灵很上道，立刻就抓住了重点，“所以，薛大人很可能是那些人杀的？”</p>
果然是他看中的人，想法与他不谋而合。</p>
李义不暇思索的点头，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你想的确实没错，但向父皇推荐人选的人那么多，到底是谁下的手？”</p>
“殿下，或许我们该想想，谁的人被官家选中，对他最有利？亦或者，谁历来都和你作对？”水名灵从另一个方面入手。</p>
“你说的本太子也想过，可朝中对本太子不满的人甚多，而且他们都没在明面上与本太子做过对，纵使本太子想从他们那里找到突破口也相当于大海捞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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