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无华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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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可别乱说。当心被学到老爷面前，我们都逃不了。”靠门边的婆子即使出声喝止，也是津津有味地听完了料子。</p>

好巧不巧，听到这段话的，还有到厨房来催姐姐药的小祁泽。他站在门外听完了这一段话，被吓得栽倒在地，手蹭破了皮。</p>

黑黝黝的眸子里盛满了泪，也不知是疼得狠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击的。</p>

他一个咕噜爬起来，捧着自己的手往回跑。他才不信呢，他要回去问奶娘。</p>

“奶娘，奶娘，我娘亲是怎么去世的？”他人还没进门就先开了腔。</p>

“这，少爷……”屋里的奶娘一听这问题，心里咯噔一声，这是哪个碎嘴巴子跑到少爷面前嚼舌根了。一转身瞧见自家少爷手上衣袍上都是土，“哎呀，少爷，您这是搁哪儿摔着了？怎么没个丫鬟看着？可是摔着什么地方了？”</p>

“奶娘，你告诉我，我娘亲怎么去世的？”他不依不挠地问。</p>

“少爷……”</p>

“她是不是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死的。”还不待奶娘回答，他就先抢了声儿。</p>

“少爷，可别说这话。”奶娘捂住他的嘴，“老爷听见会生你气的。”老爷夫人感情极好，难保老爷不会因为这事儿迁怒少爷，虽然这几年都没出过事儿。</p>

奶娘这么一说，小祁泽的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p>

……</p>

“从那次之后，我就开始躲着她。有时甚至在心里偷偷怨恨她，觉得都是因为她，我才没有娘亲的。更过分的是有一次我还拿着符纸贴到她屋外。我小时候怎么就这么蠢呢？”</p>

长安一句话不说，坐在马背上，随着马匹起伏。她知道，他现在只不过是需要一个人听他说说话而已。</p>

陆祁泽又继续说道，“从符纸那件事后，我们两人的关系就直接成了冰。后来，等到我长大，懂得更多，知道这件事与她没有半点关系，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时，我们俩的关系也已经无法修补。像是报应一般，从我对她的漠视怨怼到她对我的冷眼相待。我们俩关系最融洽的时候也许就是你在的时候了。”他嘲讽地笑笑。</p>

长安出乎意料地对他没有半分同情，她此刻心疼的是那个拥有着灰色被忽略被误解的童年和少年，老天却连她未来的三十年的色彩都吝啬的女子。</p>

愿她未来光明坦荡，璀璨如阳。长安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老天误判了这个女子的前十八年，之后就请还她一个幸福的人生吧。</p>

可是，那样的三十年，又如何去幸福呢？</p>

两人急匆匆地赶来，又悠悠地散着马回去。</p>

“爹？”陆祁泽突然出声。</p>

陆其誉孤身立在城墙上，遥遥地望着那太阳落下的方向，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在这儿站了很久了。</p>

两人停马立在城墙下，转身面向来时的路，朝着那西沉的落日。长安想，陆伯伯也许并不是完全就不在乎万俟寻。如果她知道，想是会很开心的吧，毕竟，她曾经是那么地在乎这个她视如生父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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