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修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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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不在,你们玉锦堂没有人了吗?”马大师不屑的目光看着方棠,鄙夷的嘲讽,“让一个小姑娘来鉴定,是不是看两眼就说这个水晶印章是赝品。”</p>
“我的水晶印章是祖传的宝贝,你们不管找哪个鉴定大师都可以。”老者掷地有声的开口,恶狠狠的瞪了小刘一眼,“但是你摔了我的水晶印章,即使我承担一半责任,你们玉锦堂也必须赔偿五百万!”</p>
“印章分明是你自己松了手摔碎的!”小刘急红了眼,如果是五十万,他也认了,大不了这几年的工资不要了。</p>
可是五百万,这可是天价,把他卖了也筹不到这么多钱。</p>
“你还想把责任往我身上推?”老人一下子激动起来,愤怒不已的盯着小刘,扯着嗓子叫嚷起来,“我已经退让一步了,你们玉锦堂还想店大欺主,那干脆报警吧。”</p>
“老人家,你也别急,他们摔了你的水晶印章,想要撇清责任是不行的,你冷静一点,玉锦堂这么大的店,不至于连五百万都赔不起。”马大师安抚的开口,态度和善,倒是赢得四周不少人的好感,这才是鉴定大师的风范。</p>
“玉锦堂这事做的不厚道。”</p>
“是啊,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双方各自承担一半责任,马大师这样的处理方法绝对公平公正。”</p>
“以后还是少来玉锦堂,今天是摔了水晶印章,日后会不会来一个狸猫换太子,将我们的真品给换成假货了,到时候无凭无据的,我们哭都没地方哭去。”</p>
围拢在四周的人纷纷议论起来,谴责的目光看向气的涨红了脸的小刘,今天这事处理不好,玉锦堂的名声估计就没有了,以后也别指望在古玩街开门做生意了。</p>
“小姑娘,你看出什么来了吗?”马大师安抚好老人之后,讥讽的看向方棠,她这清冷认真的模样还挺能忽悠人的。</p>
马大师恶意的笑了起来,“该不会真说这印章是赝品吧?”</p>
四周的人不由附和的笑了起来,秦老出面鉴定水晶印章碎片时,他们还是很相信的,毕竟年纪放在这里。</p>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很多人还是很相信这句话的,方棠看起来太年轻,虽然面容清冷,不像那些只喜欢化妆打扮的年轻女孩,但说她会鉴定,自然没有人相信,至多也就是个学徒。</p>
方棠抬起头来,看着态度倨傲的马大师平静的开口:“的确是赝品。”</p>
马大师一愣,随机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指着方棠冷声怒斥,“小姑娘我学习鉴定的时候你估计还在吃奶呢,我鉴定过的东西,你竟然说是赝品,谁给你的胆子!”</p>
“就是,玉锦堂这是什么意思,找个小姑娘来忽悠人吗?”</p>
“这是脑子进水了吧,马大师都鉴定了是杨鬼刀仅存的水晶印章,她竟然敢说是赝品,难道真假就靠她嘴皮子上下一碰?”</p>
“估计是不想赔钱,所以胡搅蛮缠。”</p>
围观的众人纷纷指责起来,这一次,攻击的对象自然是方棠,她一个小姑娘还敢推翻马大师的鉴定结果,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p>
“小姑娘,你今天要不是说出个所以然来,即使有玉锦堂给你撑腰,我也不会放过败坏我名声的人。”马大师趾高气昂的丢下话来,态度强硬又嚣张,摆明了要找方棠讨个说法。</p>
马大师揪着方棠的话不放,故意将问题往严重里说,“否则日后我们珍宝轩卖出去的古董,谁都可以说是赝品,我们珍宝轩还怎么开门做生意!”</p>
方棠看着放在柜台上的印章碎片,拿起了马首扭碎片,又拿出碎裂的印面,“马首扭和印面并不是同一个印章。”</p>
“什么意思?”小刘一脸的蒙圈,不是同一个印章,是说这印章本身就损坏了,是修复师将马首纽和印面结合修复在一起。</p>
这就好比一件瓷器,完好的瓷器肯定价值不菲,但如果瓷器碎裂了,进行了拼凑,又加上现代的瓷片进行修复,这样一来即使修复后的瓷器看着完美无瑕,但价格绝对不到之前的十分之一,甚至更低。</p>
“一派胡言!”马大师厉声一斥,鄙夷的看着方棠,挥斥方遒般的解说起来,“这个印章我之前鉴定过,水晶透明澄澈,没有一点瑕疵,保存的极好,如果是修复的,怎么可能一点修复痕迹都看不出来!”</p>
马大师此话一出,四周的围观的人纷纷附和起来,不仅仅马大师之前鉴定过,其他几家店铺的掌柜也看过。</p>
水晶印章是无色透明的材质,即使修复技艺再高,也能一眼看出修复痕迹,方棠这话听根本是无稽之谈。</p>
“你们玉锦堂分明就是推卸责任,不想赔钱!”刚平复情绪的老人再次激动的怒吼起来。</p>
“小棠,从哪里能看出这印章是修复过的?”秦老好奇的开口,他虽然没有看到没有被摔碎之前的水晶印章,但从这碎片来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整体啊。</p>
方棠指着马首扭碎片,“这个雕工和印面篆刻的字迹有细微的不同,马首扭的雕刻弧度偏小,而篆刻的字体弧度明显更顺畅,几乎是连笔的刻法。”</p>
“印面篆刻的四个字是珈蓝山人,捺的笔画会在转折处加重力度,而马首扭的雕刻里并没有这个特点。”</p>
说白了篆刻的字迹更为熟练高明,而马首扭饰的雕刻技艺虽然也很精湛,可是有篆刻字迹珠玉在前,马首扭的雕刻就显得拙劣一些了。</p>
秦老拿过放大镜仔细一看,果真,篆刻的字迹在捺这一笔画时,会在转折处加重篆刻的力度,这属于印章雕刻师的个人习惯。</p>
而马首扭饰的雕刻,马的鬃毛虽然雕刻线条也流畅,可力度却是从上到下的递减,看起来更为的平顺。</p>
马大师在方棠摆出事实证据后,脸色倏地一下难看到了极点,冷哼一声的驳斥,“你这完全是无稽之谈,马首扭饰的刀法和印面篆刻字体的刀法怎么可能完全相同,这性质完全不同。”</p>
这就好比将一个人的字和另一个人的画放在一起做比较,在马大师看来方棠这是强词夺理,不同的性质怎么能放到一起比较。</p>
看着满脸怒容,可是眼神却透着几分紧张不安的马大师,方棠平淡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马首扭的直线条雕刻,起刀时力度最轻,但看印面的边框线,用力均匀、一气呵成。”</p>
这就是真正的大师和普通雕刻师之间的区别,大师在雕刻之前胸有成竹,起刀时没有任何的顾虑和担忧,刻刀在手中就如同有了灵魂一般,一刀下去连绵不绝,整个雕刻手法是行云流水般的顺畅。</p>
可雕刻马首扭的人起刀时力度轻缓了一点,说明他雕刻时有心里是有压力和负担的,所以第一刀就会显得小心翼翼,从而导致力度最轻。</p>
听到这里马大师脸色愈加难看起来,之前他还可以呵斥方棠是无稽之谈,但都是线条的雕刻,如果有刀法的区别,那就证明马首扭饰和印面出自不同的雕刻大师,那么这枚印章绝对是后天合成修复的。</p>
“方小姐,多谢你帮忙。”小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只有有迹可循他就不担心。</p>
“这枚印章根本不值千万,既然是修复后的物件,实际价值最多也就是十万,我们各自承担一半,我们玉锦堂会赔偿你五万,但你故意拿一枚损毁的印章来玉锦堂,只怕是存了讹诈的心思吧。”</p>
小刘冷笑着,一枚和成修复的印章喊出一千万的高价,这个老头分明是故意来讹诈的,好在方小姐在这里,否则最后不是赔钱就是赔上了玉锦堂的声誉。</p>
“你……”老者脸涨的通红,眼神心虚的躲闪着。</p>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方棠既然能指出水晶印章的问题所在,那么同样的,其他的鉴定大师,尤其是印章雕刻大师绝对也能鉴别出来。,真假一目了然。</p>
围观的人看的是一愣一愣的,从一百万到一千万,现在又变成十万了,这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众人的心就像是坐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反转再反转。</p>
“你们是一伙的,是在这里胡说八道!”老者还是不甘心,忽然将手机拿了出来,翻开了相簿。</p>
“我来之前还特意拍了水晶印章的照片,只想着等印章卖了,也能留个念想,大家伙看看,这印章怎么可能是修复过的,哪有修复看不出一点痕迹来的!”</p>
距离老者最近的几个人伸长脖子看了几眼,照片拍的很清晰,从水晶印章整体的照片,到局部的细节,都一一拍了下来,一共有十多张,从照片上看还真看不出是修复的,一点痕迹都没有。</p>
“这照片看着像是真的。”</p>
“是啊,水晶印章透明澄澈,如果是修复的,不可能没有痕迹啊。”</p>
“看珈蓝山人四个字,这绝对是大师的手笔。”</p>
看到四周的人似乎又站到自己这一边了,老者焦躁的表情舒缓下来,对着小刘再次开口:“你们玉锦堂不要想逃避责任,我今天就算一头碰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你们这样诬蔑我冤枉我!”</p>
小刘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开门做生意最怕碰到这种无赖,这老头如果天天在玉锦堂闹事,玉锦堂的声誉真的别想要了。</p>
“你把我祖传的水晶银章摔成这样,现在你说是赝品,有本事你把印章修复如初,我就承认你的话!”老者说完之后,得意洋洋的看着小刘。</p>
他不是说印章是和成修复的嘛,那他就把这些碎片修复成完整的印章!</p>
“你这是强人所难!”小刘气不打一处来的吼了一句,这印章都碎成这样了,还怎么修复?</p>
一开始的印章,至多是将马首扭饰和印面结合在一起,虽然也需要精湛的修复技艺,但是比起这些水晶碎片的修复那可是简单多了。</p>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修复不了,凭什么说我的印章是修复过的!”老者得理不饶人的叫嚷起来,摆明了就是要闹到底。</p>
马大师此时站在一旁不说话了,玉锦堂倒霉了,只会让珍宝轩的生意更好。</p>
看着柜台上的水晶碎片,马大师眼中有着幸灾乐祸之色一闪而过,就算是技艺顶尖的瞿老,估计也没办法将印章修复如初了,关键还要看不到任何修复痕迹。</p>
“我可以修复。”就在老者洋洋得意之时,方棠忽然开口了,对着面色诧异的老者开口:“我让人回去将修复工具拿过来。”</p>
“就凭你?”老者看向方棠的目光充满了怨恨。</p>
之前就是她搅局坏了事,否则马大师鉴定过了,这水晶印章就价值千万,现在她还敢来给自己添堵!</p>
“我这就让人回去拿工具,需要哪些?”邋遢大叔询问的看向方棠,小棠既然说了,那必定是十成的把握。</p>
众人好奇的看着放在柜台上的水晶印章碎片,虽然不是摔的粉碎,可是一个印章也被摔成十多个小碎块了,都摔成这样了还能修复如初?</p>
一直旁观的蒋老爷子关切的开口:“小棠,你真有把握?”</p>
其实在蒋老爷子看来,只要派人去查一下,老者的身份自然水落石出,他是不是来玉锦堂讹诈也就一清二楚了。</p>
“可以修复。”方棠点了点头,许老对她帮助良多,制作古法颜料需要的蜜蜡、砗磲这些半宝石和一些珍稀的矿物都是玉锦堂提的,方棠会替小刘解围,也是还许老的人情。</p>
等待的时间里,珍宝轩的青年掌柜此刻低声对着马大师开口:“真的能修复如初?”</p>
“绝地不可能,水晶修复不同于其他古董,她一个小姑娘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马大师想也没想的就否定了,语调里充满了鄙夷之色,明显认为方棠是在哗众取宠。</p>
老者此刻坐在椅子上,也没有喝茶,神色看着还算平静。</p>
围观的游客有一些离开了,不过四周的小摊贩,还有古玩街一些店铺的掌柜的依旧留在这里。</p>
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方棠需要的工具已经被送过来了,众人的注意力刷的一下都放到了方棠身上。</p>
“方小姐,我让人将屏风搬过来了,你就在里面修复。”小刘说完之后,招呼着店员将两个木质大屏风搬了过来,把休息区一围,就是一个独立又安静的小空间。</p>
休息区里,方棠将调配好的粘合剂用细毛笔蘸取之后涂抹在水晶的碎片上,然后将摔碎的水晶印章一点一点的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印章。</p>
虽然被摔出了十来个碎片,但最小的碎片也有一厘米长,并不是粉碎,这也给修复降低了难度。</p>
十分钟之后,拼凑出来的印章乍一看,很丑,原本澄清透彻的水晶印章上是一道一道的碎裂痕迹,就好比美人脸上横七竖八的盘踞着蜈蚣形的疤痕。</p>
方棠再次打开工具箱,修补水晶和瓷器不同,需要用到特殊的水晶胶,也是无色透明的,和水晶的质地很相似,干涸之后能和水晶完美的融为一体。</p>
用镊子将刚刚粘合在一起的水晶碎片夹了下来,方棠用最小号的钻头将碎片打磨了一下,原本的碎裂面被磨平了一些。</p>
然后将另一个碎片同样做了细微的打磨,随着钻头的转动,水晶粉末飘洒下来,方棠将打磨好的两块碎片重新凑到了一起。</p>
之前虽然有裂痕,但至少可以完整的吻合,可打磨之后,中间就出现了缝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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