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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姨娘叹气道:“好女儿,你若是跟了我,吃糠咽菜还是小事,我相信你能受得住,可娘不忍心啊,你是个女儿家,为娘希望你能够嫁得好,以后舒舒服服的,不用受苦受累。你留在家里,过去这三年,夫人就会为你考虑了,那郭家的景先也守孝完毕,你二人的好事应该不远了。那样多好——你跟我这个没用的娘,可就完了——那郭家听上去也是个富贵人家,就算不是,也比一般人家强些,可你娘我一无本事,二没背景家世,人家郭家怎么看得上你?耽误了你的终身,娘的内心怎么过得去?”</p>
清光笑道:“大不了我一辈子不嫁人了,待在娘的身边,一起抚养弟弟长大成人。”</p>
秦姨娘往地上吐了口,连声道:“呸呸呸,说什么呢,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到了年纪不嫁人,娘的心里不急,别人也要说笑的,会说这家的闺女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或是性情古怪?流言蜚语传开去,你如何做人?娘对你更是歉意了——你这辈子没能当夫人的女儿,着实可惜了,凭你的人物,若是夫人生的,谁不把你捧在心上?就是老爷他……也会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如今他撒手去了,把咱们交给大郎他们管,就全凭大郎他们的良心了,好呢,咱们还有好日子,不好呢,咱们全是苦日子了。”</p>
清光搂着母亲,叹气道:“娘,你何必担心这些?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何必去想那些?女儿会一直陪着你,否则女儿会寝食难安的,那郭家要娶我,我还不稀罕呢,他们不要我,正好遂了我的心意,我还看不上他们呢——”</p>
秦姨娘闪着泪花,微微叹气,“傻孩子,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女儿家就该为自己早作打算,不然……”说到这里,就哽住了,清光也没去细想,回道:“我不后悔,我若是不要娘,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娘和弟弟,那才不是人,那才该后悔呢——从今往后,娘和弟弟就是我的打算。”</p>
这番话,也是在骂前世的自己——为了荣华富贵,什么都不要了,那样的清光很讨人厌,她不愿意重蹈覆辙了。</p>
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事情很快闹开了——两三个月后,瞻光就吵吵嚷嚷要彻底分家,清光明白二哥的心思,为了多分一点钱,二哥瞻光不觉得公平,要多些钱,他最近做生意,不知是时运不好还是没人聪明,赚的钱不多,有些发急。</p>
就在正堂里,哥哥们闹了起来,嫂嫂们也暗暗指桑骂槐,说些不好听的话。</p>
六神无主的和光瞪着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堂内疯狂的人,害怕又不屑,清光则冷静的在一旁看哥哥们能闹成什么样,爹爹才走了几个月,家里俨然就要分割成四五分了,想要兄弟姐妹们团结的爹爹知道了,不知该作何感想。</p>
“都是钱闹的。”不知是谁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清光觉得很贴切,可不是为了钱吗?为了钱,什么事没发生过啊。</p>
明光是大哥,思想上认为弟弟们应当听他的,便提高声音,强行压住了二弟瞻光的声音,以训斥的口吻,喝断了瞻光的话,“你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p>
瞻光并不示弱,向大哥走近一步,道:“亲兄弟也得明算账,趁着现在这段日子大家都还清醒,还是将这个家好好的分割清楚才是,免得以后纠缠不清,闹到官府,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p>
明光阴沉着脸,很不自在,哼哼唧唧道:“你好大的胆子,分什么家?父亲要分了吗?我这个当大哥的还没说话,你在这里瞎掺和什么?你就那么想分家吗?”</p>
瞻光回答的亦是非常干脆,“大哥,我早有这个意思,恐怕你心里也是这么盘算的,只是不好明说出来罢了。今个儿我就做这个讨人厌的人,提出分家——我们都这么大了,也都成家了,窝在一起过,经常会有矛盾,不如大家趁早分开,把该交割的交割清楚,谁也不欠谁的,以后常来往走动,不比整日窝在一起强吗?在一起久了,谁看谁都容易不顺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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