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人顶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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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的首都，阳光不那么刺眼，风也不那么冷，柔和中带着宁静，宁静中又带着勃勃的烟火气。</p>

行走其中，闲适，自在。</p>

随便找了个早餐摊子，褚西坐下，等饭的功夫，就听旁边早已落座的俩老大爷推让着说：“您得着！”</p>

另一个道：“别别别，我不打紧，还是您先！”</p>

早先开口的那个动了手，嘴里乐呵呵地道：“那我偏您了！”</p>

和气礼貌，带着温柔的烟火气。</p>

褚西有些好奇，看他们动作，大概能明白这是谦让的意思。但落实到字句上，却一头雾水，听得有些懵。</p>

对面落座那大爷觉察到她视线，一抬头，对上那双顶好的眼睛，乐了。</p>

“丫头不是本地的吧？”他一边手下慢悠悠地馒头蘸着麻酱，一边和气笑着开聊。</p>

褚西一愣，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说话，忙点了点头，“嗯。”</p>

“好奇？”</p>

“好奇。”褚西认真点头，顿了顿，道，“前一句和最后一句，我听不太明白。”</p>

嘴里说着话，冷不丁瞧见大爷那馒头片上蘸得满满当当的麻酱，语速愣是卡了一下。</p>

再看他拿着蘸满了麻酱的馒头片去蘸白糖，忍不住咽了下嗓子。</p>

看着看着，她视线就开始拐弯，另一个老大爷在往刚才老板说的面茶里淋芝麻酱……</p>

大早上这么吃，真的不腻吗？</p>

人大爷吃了多少年盐，又经历过小年轻不曾经历过的事情，早已成精，察言观色本事一流，见她眼都直了，明明腻到不行，偏又乖巧地尊重大家吃食不说话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麻酱这东西绝对是我们的命……”</p>

于是褚西饭都没怎么动，就听这两位大爷从早餐开始，讲到首都的八大居、八大楼，又从八大居、八大楼讲到八大菜、八小碗、十六碟，再讲到烹饪特点，又从烹饪特点讲到首都地道的一个词儿“氽儿”。</p>

褚西快听晕乎的时候，大爷又开始讲各个行当里对日常调味料的特殊叫法。</p>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艰难地明白了“漫”是油，“勤”是糖，当然酱油也不是酱油了，叫什么“沫字”……</p>

“说起来，现在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在以前那都是用日月南苏中隆星华弯来替代的。”老大爷肚子里跟有千万单口相声似的，滔滔不绝又有趣，可也不仅仅只单口，还会互动呢，所以这会儿他问了，“师傅，买二十五条鱼。知道怎么说不？”</p>

褚西：“……不知道。”</p>

她这三个字儿被大爷带着跑了，说出来，才发现吞了字儿，于是人就有些沉默。</p>

她不知道再这样听下去，还能不能好好说话，能不能在这顿饭凉透之前吃完……</p>

又一个小时后，褚西终于吃完饭，在大爷热情的眼神里，硬生生婉拒了他们想给她带路的打算，脚下生风地离了这早餐铺子。</p>

那早餐铺子老板看着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没忍住，笑出声来。</p>

等离了一段路，褚西才心有余悸地放慢速度，可转头一回想，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p>

或许，之后，她可以把大爷说的那一长串馆子摊子都尝试一遍？</p>

失去了目标的褚西模糊中还没发现，她似乎给自己找了活着的动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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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西一边想着大爷对首都吃食波澜壮阔的描述，一边慢悠悠地去了自己报考却没能报到的心仪大学。</p>

抬脚正要进去，却被门卫拦住。</p>

“同学，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门卫问是这样问，语气却很笃定，压根不给人打腹稿的时间，“我都没见过你。”</p>

他在这儿多少年了，每一届的学生来报道，即便不能记住名字，可那脸还是能记个七七八八的，跟记忆力惊人的宿管阿姨没差。</p>

褚西：“……我想进去。”</p>

“现在是上课时间，不能进去。”门卫见她安安静静，却通身不容小觑的气质，想想，道，“你到我们学校做什么？是要找人吗？学生还是老师，或者这学校的工作人员？”</p>

千百年来，长得好的人总是占便宜的，门卫这样说，也算是给她提个醒，只要理由正当，有人来接，是可以进去的。</p>

“叔叔，”褚西笑，乖又甜，说出的话却震得门卫差点回不了神，“如果你们学校新闻传播学专业大一有个叫褚西的学生，那我就是来举报她冒名顶替的。”</p>

“啥？”门卫惊得眼皮子都跳了几下，看着她张口结舌。</p>

这种事情，他听都没听说过！</p>

“我是褚西。”褚西指指自己，笑得无比灿烂，“货真价实。”</p>

门卫：“！！！”</p>

他心剧烈跳了好一阵，才缓过神儿。</p>

本想带她过去，可这会儿还没到换班时间，就他一个人，一时间就有些踟蹰。</p>

“我可以一个人进去。”这学校的大致布局，她还算清楚。</p>

门卫一愣，随即摇头，“那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