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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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找我什么事儿？”肖宗忱不接招，只问正事。</p>

赵常，“哦，第一个嘛，你明天帮我跑一趟，告诉褚工，十六他就可以复工了。”</p>

“复诊结果适合复工？”肖宗忱肃着的俊脸，略有些缓和，“不需要再缓缓？”</p>

“褚西让赵大虎帮她爸传的话。”赵常看了看前方站着的人影，微微挑了挑眉，却也没当回事，继续说，“你过去了解一下情况，顺便和褚工交流一下，看看他脑子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好使。”</p>

“第二嘛，”他笑眯眯地看了肖宗忱一会儿，才说，“我就是听到了一个事儿，想向你求证一下。那啥……你们真大庭广众之下抱一起了？你抓着人家的手走了一路？”</p>

肖宗忱今天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上午，问却没问出来个什么，最后还是他的助手说了实情。</p>

现在看来，助手跟他说的那些是有所保留的，至少他不知道实情已经传得那么离谱了。</p>

大庭广众之下抱一起，勉强还算半个实情，但抓着褚西的手走了一路？</p>

“没有抓这手走一路。”肖宗忱抿唇，“是抓着胳膊的。”</p>

哦哟，果然还是抓着了。赵常心里啧啧个不停，面上却是严肃的，“这谁那么没素质，竟然乱传！”</p>

没否认第一个，是真的大庭广众之下抱一起了？</p>

虽然这个抱一起有原由，可既定的事实确实抱一起了嘿。</p>

第一百一十六章</p>

肖宗忱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赵常，也不说话，看得赵常莫名有些心虚。</p>

这一心虚，就有些底气不足。</p>

“嗐，你不想说就不说呗，我就是想辟谣，才来找你求证的。既然你都否定了，那这就是谣言了。”</p>

不过，话是这么说，赵常还是有些心痒痒，他觉得这事儿怎么看怎么有猫腻。</p>

肖宗忱的为人他最清楚，所以这传出来的东西，可能真是有那么一点点真实性。</p>

比如，俩人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感情成分在？</p>

“你想听什么？或许我可以按照你的想法，说给你听。”肖宗忱这会儿真有些生气了，语气都肃穆起来。</p>

赵常一听，知道快把人惹毛了，赶紧道，“你别生气，我也就是问问啊。你想，褚西这么漂亮，又是褚工的闺女，这无论是长相和人品都有的保证，看上她的人也多……”</p>

“我问问你，清楚了事实，到时候有谁要托我给褚西介绍对象，我也好心里有个数不是？”赵常给自己辩白，“我真不是来看你笑话的，也不是来起哄的。”</p>

对肖宗忱，赵常是父辈和领导式的喜欢，所以嘛，有时候就想逗逗他。</p>

“我也不是这样的人。”</p>

赵常话是这样说，眼里的笑意和调侃几乎喷薄而出，肖宗忱气得直接走人了。</p>

只是才走两步，就被人堵住了。</p>

“肖宗忱。”顾若书朝他招招手，“你还没吃饭吗？”</p>

肖宗忱看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饭盒，时间停顿的有些长，所以不等他说话，顾若书就明白了。</p>

正因为明白了，才一刹那红了眼睛。</p>

为什么他不待见她？</p>

她没有分到他手下团队，已经很委屈了。</p>

“诶我说，”薛芳珊也是往食堂去，恰好遇见这一波人，也恰好听到了顾若书的话，笑着说，“这个点，拿着饭盒，肯定还没吃饭啊？咱们这边下班只有晚的，没有早的。你来了这么多天，还不清楚吗？”</p>

她一头利索的短卷发，香江美人风尽显，对顾若书说，“是不是没有找到人一起吃饭啊？可以找我啊。”</p>

顾若书下一句“一起吃饭”的话，就这么被薛芳珊堵了回去。</p>

她眼神顿了一下，咬咬嘴唇，“可以吗？”</p>

“可以吗？”薛芳珊笑，“怎么不可以啊？一起走去食堂，一起去打饭，一起拼桌吃饭，能费什么功夫。”</p>

做什么这么委屈巴巴的，感觉像是欺负了她一样。</p>

“我之前有些害怕你……”顾若书文文静静地说，“以为你跟很多漂亮女孩子一样，不好惹……”</p>

这话听起来没问题，说起来也没问题。</p>

但女人的直觉和气场，几乎一个照面，就能看出你是真正的小白兔，还是前年的狐狸。</p>

很不幸，薛芳珊就有这种直觉。</p>

她从小美到大，成绩又优秀，喜欢她的男生数不胜数，被女生孤立针对也是常事，所以嘛，女生之间的小门道，再清楚不过。</p>

“害怕我？”薛芳珊拨弄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笑说，“怕我干什么，我那么爽朗！不信你问肖工手下新来的那个团队成员，我是不是很好相处？”</p>

自从见了褚西，她觉得，相比男人，有那么一段聊得来的挚友情，似乎更好一些。</p>

当然，也是因为这么长时间了，肖宗忱对她也没有什么不同，跟看男同事没差。</p>

然后看见褚西跟照镜子似的，一下子把之前自己的做作给回放了一遍，极为提神醒脑。</p>

差点变成自己讨厌的人呐……</p>

听着薛芳珊这牙尖嘴利的话，赵常头疼了一瞬间。</p>

今儿刚接到顾若书的自述书，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调到肖宗忱手下的团队，结果薛芳珊哪壶不开提哪壶，还特意提及了团队新成员。</p>

“领导，”顾若书深深看了一眼薛芳珊，忍辱负重般地转过头看赵常，“领导我有事情，可以找您现在谈谈吗？”</p>

赵常：“……先吃饭吧。”</p>

“我不占用您太多的时间，十分钟，十分钟就好。”顾若书还红着眼眶，似乎他不答应，这泪珠子就掉下来了。</p>

赵常能怎么办？</p>

这个也是专业够硬的人，总不好太冷着吧？</p>

正想答应的时候，薛芳珊开口了，“既然只有十分钟，那就先一起吃饭吧，吃快一点儿，说不定能再多出十分钟。”</p>

说着，直接推了一把赵常，“领导，先去吃饭吧，你看你过个年还瘦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得慌，快快快！”</p>

这一推，赵常有些想笑，强忍着笑意，他看顾若书，“那——要不先吃饭？”</p>

顾若书想再争取，就听薛芳珊说，“唉哟，赶紧的，这大冬天的，吃冷饭对胃不好。领导，领导我记得您有胃病吧？”</p>

赵常确实有胃病，就点了点头。</p>

顾若书只能同意下来。</p>

薛芳珊矜持地笑了笑，微微抬高了下巴。</p>

选推赵常，而不是推顾若书，那可是大有学问。如果推顾若书，把人家推倒了怎么办？如果揽人家胳膊，人家娇弱地喊疼怎么办？</p>

她可不想背锅。</p>

她家里还可以，想看书，还是看电影看电视，都有的看。近些年海峡那边的电视电影百花齐放，她看了不少……</p>

今天也算是学以致用了。</p>

顾若书倒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只一路上跟赵常讲怎么护理胃。</p>

“其实我们家还有个偏方，专门治胃病的，之前有人来买，我家也没有人卖，知道您有胃病，我今天写信让寄出去。”</p>

这边邮递信件出去，一般都有时间规定。但要是紧急的，审核过后没问题，也可以加急。</p>

赵常：“不用那么麻烦，我家那位找人给配了药了，中成药，吃着也方便。”</p>

“不麻烦，就是药丸，不用特意煎药。”顾若书温温柔柔地笑，脸颊稍稍露出一个小小的米窝，“您身体好，才能更好带领我们。”</p>

薛芳珊在一边听得直抬眉毛。</p>

顾若书，是个不轻言放弃的人……</p>

“那就却之不恭了。”话说到这里，赵常再拒绝，就有些不妥当了，只好答应下来。</p>

一行人进了食堂，赵常还没看清楚谁，就是一连串的问好声。</p>

第一百一十七章</p>

程毓和林州栩跟赵常打了招呼，看肖宗忱的眼神就有些高深莫测。</p>

“领导，您先跟两位女士去吃饭，我们跟肖工讨论点问题。”程毓先开口，笑着说了一声之后，和林州栩架着肖宗忱就往人少的地方走。</p>

首都那次，周华旭说过，顾若书是对他有意思的。而且，两人曾经还相过一次不太算相亲的相亲，见了面，着实有点没意思。</p>

他不太喜欢被人那样看着，林州栩和程毓也算是把他解脱出来，他也就顺着走人了。</p>

“肖工。”</p>

把人一拉到人少僻静的地方，性子活跃爱笑一些的林州栩就开口了，“你是不是有些不够哥们？”</p>

肖宗忱：“……”</p>

“咱都是一个基地的，你跟褚西处对象的事儿瞒着别人也就算了，还瞒着我们？”林州栩拍拍他胳膊，“要是别的也就算了，都说了你要是跟人家没意思，那我们就去追了，你可没有反对，是不是这样？”</p>

大家都是光棍汉，公平竞争做不到，在竞争者的面前，说出事实应该可以的吧？</p>

要不是最近忙，没时间，他们真去追求，他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p>

“确实是这样。”程毓在三人中年龄算大的，经历也更丰富一些，很是中立地说道，“你确实不仁义。”</p>

肖宗忱静默，这件事情的传播度他还不知道，所以并不清楚影响有多大，如果贸然说出真相，对褚西不太好。</p>

思前想后，他只能闭嘴。</p>

“不过，”程毓笑了笑，“你俩要是真成了，孩子找对象的时候，优先考虑我家吧？”</p>

肖宗忱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林州栩也开口了，“你家生男孩女孩都行，就是到时候别嫌弃我们家孩子小你们家几岁啊。”</p>

肖宗忱现在都有对象了，想生孩子也是随时的事情。不像他们，现在还没有对象，结婚的事情还有些早，生孩子就更得延后了……</p>

想想，真是那句老话，人比人气死人。</p>

肖宗忱直觉一股热气上涌，耳朵没出息的先红了，嘴巴张了张，却愣是没有发出声音。</p>

林州栩被他的反应惊到了，“肖工，你还是个纯情的人啊？”</p>

只是说到孩子的事情，又没说怎么生孩子，肖宗忱竟然在他们面前红了耳朵？</p>

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相信。</p>

林州栩觉得，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也不相信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会这样纯情。</p>

不过，莫名有些想笑是怎么回事？</p>

“肖工，你没有谈过对象？”程毓也有些不可思议，“大学都没谈过？哪怕相亲呢？阿姨应该会给你张罗相亲吧？”</p>

相亲聊过的对象，也算是对象，这都没有吗？</p>

肖宗忱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砸得心脏有些收缩，就像是原本好好的一颗心脏，骤然缩成了一团。</p>

他：“你们不是说要跟我讨论点工作上的问题吗？”</p>

“我们说的是讨论点问题，可没说讨论点工作上的问题。”林州栩戳穿他，“现在就是在讨论问题啊。”</p>

林州栩和程毓都是大气的人，而且跟褚西没有真正相处过，当初也只是感觉上的一见钟情，现在看肖宗忱这样面红耳赤的样子，更觉得自己得拿得起放得下，不能挖他墙角了。</p>

真的，活了快三十年，从工作之后，就鲜少能看见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害羞了。</p>

“你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林州栩好奇问。</p>

程毓：“年前还是年后？”</p>

肖宗忱保持沉默。</p>

现在说什么，都是百口莫辩，一口锅盖下来，多说多错，不如不说。</p>

林州栩：“你俩谈对象，褚工怎么说？褚西不需要开大学吗？”</p>

程毓：“褚工同意你俩交往吗？如果褚西考大学，你俩这就算是两地分居了吧？”</p>

肖宗忱：“她会考大学。”</p>

“所以你们要两滴分居了？”林州栩想想自己在大学无疾而终的暗恋，就有些唏嘘，“虽然像咱们这样的知识分子，找对象看心灵契合，但说真的，长得好看，又心灵契合的，那真是求之不得。”</p>

程毓点点头，“所以，你得小心有人挖你墙角了。从现在起，死命对她好，死命加深感情，情书也写起来，等她去上大学了，送她365封情书，叫她每天拆一封。”</p>

都这样了，他就不信有人还能撬得动墙角。</p>

“对对对。”林州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就是这样。”</p>

他们基地的同事，想找个合适的对象不容易，不管谁有了，都得珍惜，万众一心地帮忙留住人。</p>

“对了！”林州栩方盒一放，凑近肖宗忱，“这样，阿姨不是在首都吗？你拾掇着褚西考首都的大学，到时候让阿姨隔三差五去送温暖，宣誓名花有主。”</p>

肖宗忱听他说得一套一套的，抬眼看他，问出直击灵魂的一句话，“你为什么没有对象？”</p>

他都这么会了，声东击西，围魏救赵用得飞起了。</p>

林州栩猛地顿住，看了他一会儿，狠狠地拿起饭盒，狠狠地走了。</p>

介是什么人啊，好心好意给他出主意，到头了还捅人家心窝子！</p>

程毓看林州栩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没忍住笑了几声，然后才对肖宗忱说道，“他虽然没有谈过对象，但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回去好好想想。”</p>

现如今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离婚或者做什么都让人不齿，几乎是挂在身上一辈子的恶名。现在离婚再嫁再娶的，也不是没有。</p>

“褚西即便没有这个样貌，也很抢手，你知道为什么吗？”程毓看了一眼打饭窗口，回头问肖宗忱。</p>

肖宗忱抬头看他。</p>

程毓：“你媳妇儿很有钱，真的，不是一般的有钱。出国潮你还记得吗？为了出国，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p>

偷渡、假结婚、傍上外国人……</p>

这是为了自由吗？</p>

不过是金钱罢了。</p>

“有钱，即便她安安静静上学，也会有人找上她献殷勤。”程毓深深看着他，“言尽于此，你多想想吧。”</p>

肖宗忱笑笑，“人与人之间不同，她不会的。”</p>

这句话在程毓看来，很苍白，毫无分量，但对上肖宗忱认真且笃定的眼神时，他只拍了拍他的胳膊，拿着饭盒往打饭窗口去。</p>

也是，这一生合该再相信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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