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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张师爷再次提醒,司凡拿过了状纸开始细看。略微一琢磨,他就“噗嗤”乐了,张师爷笑着附和:“没错,东翁。王员外要的就是个面子。他没把尸体送衙门,也不会击鼓告状,更没想过要您升堂。就是等您一句话,只要能给个交代,这事就结了。”</p>

“嗯。”司凡点点头,不过他办事依然很谨慎,“他告的小红岭,知道背后是哪家吗?”</p>

“是大司马家的贺府。”见司凡脸色骤变,张师爷连忙解释,“贺府三少夫人也送来了帖子,还随了一百两的礼。”</p>

“哦?帖子拿来。”司凡从张师爷手中拿过帖子,打开细细看了几遍,若有所思,“刁民私斗,我们这些做父母官的是该略惩一二。也不用枷号示众,直接杖刑吧!哎!十年寒窗、饱读圣贤,居然还要为那些唯利之矿贾污手?仁之端也,远哉。”</p>

听话听音,张师爷瞬刻就领会了司凡的意思。司凡并不是抱怨王家坏了他的恻隐之心(恻隐之心,仁之端也),而是挑剔王家的送礼太轻:“东翁,学生会让王员外再加二百两。”</p>

“嗯嗯。”司凡甩手而去,似乎一听到孔方兄就污耳。远远的扔下一句话,“问问那些胥吏,让人快些来衙门投案。让他们循例去做!”</p>

张师爷脸上一喜,这是司凡默许了衙门里的经办收取好处。于是他兴冲冲的来到衙署六房,抓过一名书吏询问了几句,接着让他快去叫人。没一会儿,快班捕头顾兆和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卑躬曲膝行礼问道:“张先生,您有事吩咐小的?”</p>

“嗯。”在顾兆和面前,张师爷就端起架子,“白二应该是你的人吧?让他快交八个人到衙门投案。他的事犯了,私斗伤了人命,闹的民怨鼎沸。知县大人吩咐,就还八条人命吧!”</p>

“啊?”顾兆和惊讶的抬起头。</p>

倒不是奇怪这种做法,这年代的官府处理群体私斗,基本上就是这么简单粗暴。既然一方伤了人命,那就一命还一命。也没工夫去寻找什么真凶,反正让你们自己选人,然后处死。</p>

而明朝的县衙其实是没权利处死人的,高于杖一百的案件都需要移交府衙、省提刑按察使司、刑部层层审核。甚至极刑还需要皇帝勾决。</p>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可以枷号示众用上百斤的大枷,活活把人累死。也可以杖刑的时候下重手,把人打死。而用刑的那些衙役都有祖传的手艺,可以几下狠手就打死,也可以用完刑仅仅是外表难看,能够当场下地活蹦乱跳。</p>

反正对上有个交代,“不堪用刑,体弱而亡”。因此在这里,司凡就选择了相对比较“痛快”的杖毙,对官府来说,这已经是某种开恩了。</p>

此时顾兆和惊讶的是,自己与秦白那个从属关系根本就经不起推敲啊?实际上如果秦白根本不鸟顾兆和,顾兆和都没辙。</p>

然而见到顾兆和为难的神情,张师爷就拉下了脸:“老顾,知县大人交办的事,你还想打折扣吗?又不是让白二自己投案,是让他去挑人!难道你想要保住每一个跟过你的人?真有趣,想不想让我夸你?就你老顾懂的义薄云天?”</p>

见张师爷真的生气,顾兆和就不敢再犹豫。他陪着笑脸:“张先生,您这是埋汰小的,小的哪儿敢不识大老爷和您的抬举呢?小的这就去井家庄,保证让白二把人送来。”</p>

顾兆和心想,反正可以随便挑几个矿黑子,或者抽签抽出几个倒霉鬼。又不会伤到秦白和他手下的弟兄,这趟差说难也不难,应该秦白不会拒绝。</p>

出了县衙,顾兆和就召来了自己的几个手下,接着牵马出城,他们骑马向着井家庄而去……</p>

……</p>

东二坊的内院里,几个女人正围在一起说话。</p>

“英子妹妹,你是说那个什么叫火柴的,一下子就卖完了吗?”卫佩英好奇的在问李英。她月子里养的挺好,身材还略有富态。而且这次曹大材回家,似乎说话举止都“温柔”了许多,卫佩英那姣好的脸上也多了不少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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