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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到正院，顾重阳察觉袁明珠虽然乖乖让他牵着，但似乎一直心不在焉。</p>
说她心不在焉，倒不是她会走神。</p>
这些年下来，顾重阳跟了解自己一样了解她。</p>
看到她又一次咬了一下嘴唇，顾重阳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p>
袁明珠自己都没察觉她的这个小动作。</p>
察觉被攥紧手，抬眸看着顾重阳笑了一下。</p>
温暖的笑靥，并未化开顾重阳眼底的冰寒，一寸寸冷到心底。</p>
心里藏着心事的袁明珠，也未察觉到他的不对劲。</p>
对于顾重阳，她是寄予了厚望的，因此就失去了平常心。</p>
她怕他变成她不希望变成的样子，却在犹豫该不该纠正他，该不该掺和进他与顾舟的关系中。</p>
他已经羽翼丰满，变成天地间展翅翱翔的雄鹰，不再是当年那个像走地鸡似的阴翳又别扭的小儿。</p>
亲生的儿子到了一定的年龄，还反感父母管手管脚呢。</p>
担忧她若是什么事都指手画脚，会激起他的排斥。</p>
至亲至疏，夫妻之间情深意浓之时说的话，做过的承诺，有些就当过耳风听听就好，不用太当真。</p>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人老色衰爱驰，到那时，谁还记得当初说过的甜言蜜语？</p>
就算没有人老色衰，贵易友富易妻，人心易变，许是只一点小分歧就生分了。</p>
女子在这世间不易，容不得行差踏错，由不得她不谨慎行事。</p>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武安府袁家和京城安阳侯府之间，有天堑一般的鸿沟，云与泥一般的差别。</p>
她没有权利任性，即使此时她还是被偏爱的那一个。</p>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p>
为了往后余生不会变故陡生，她也不能肆意妄为，有恃无恐。</p>
这件事跟平日的玩闹不一样，不是说过笑过，过后就能翻篇的。</p>
跟一致对付安定侯府和大胡氏更不一样，那时候他们的敌人是相同的。</p>
而现在，她不敢太武断。</p>
现代那一世就有统计证明，越是不受宠的和被错待的孩子，长大以后反而更孝顺。</p>
小时候所形成的心理问题会伴着他们一生。</p>
其中除了渴望亲情的原因，还有急于被认同的原因。</p>
更大一部分是为了证实父母错待他们是错的，让他们后悔。</p>
让人心酸又可笑。</p>
袁明珠突然警醒，打从顾重阳回到家，就没有提过顾舟。</p>
她不能确定他是因着什么样的心理不提他，是不屑提，还是上面那种心理作祟？</p>
顾舟没死的时候顾重阳跟他父慈子孝还罢了，左右就是恶心些。</p>
若是顾舟死了顾重阳才后悔他生前没尽孝，再不时感叹“子欲养而亲不待”，她可就是活生生的害人父子离心的首恶了。</p>
不是她多想，只是她自问担不起这个责任。</p>
既然担不起责任，就不该多说多问多掺和。</p>
袁明珠的沉默让顾重阳没由来的心烦。</p>
他试着去问她，得到的只是她的左顾而言他。</p>
越是不让知道越是想知道，这件事闹得他抓心挠肝的。</p>
逼迫极了，袁明珠就借着忙躲开他。</p>
好在顾重阳也忙，事发突然，这桩差事也突然，他原本的差事得交接，上司和同僚得应酬，世家好友得接待。</p>
只能把这件事先搁着。</p>
作为心腹，郑妈妈也察觉两个人不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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