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琴瑟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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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的大陶缸，边沿结着一层透明，轻薄如网的细凌，缸内红色的小锦鲤，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冷天影响，灵巧欢快地嬉闹着。</p>

透过水面看着自己的脸，南絮微微一笑，实在乏味得紧，白皙的指尖轻轻触上那层细凌，许久后，侧脸看着认真的他，见他运笔自若，不由嗔道：“夫君都没仔细看过我就下笔。”</p>

凌奕抬目看了看她，专注的目光再次落在纸间，淡墨下笔，畅如行云流水，淡淡一笑说：“你的样子在我心中早已描绘了千遍万遍。”</p>

她心中顿时甜蜜，珉紧双唇，脚步轻快地凑了过去，见他已经勾出大致轮廓，含笑道：“夫君若要我的画像，我去雍都拿几幅给你就是，我三哥的画工那才叫绝。”</p>

本是满腔热忱，此刻如同掉进万丈冰窟窿，生寒刺骨。凌奕的目光一沉，心中微怒，将笔一掷便不画了。</p>

气氛陡然凝重，南絮垂目不去看他，实质那话刚说出来也知道失口了。</p>

凌奕见她又紧张了，半腔怒火尚未发作，只得生生压了回去，神色慢慢放软，低声说：“我的水平的确欠佳，就不献丑了。”</p>

案上四溅的墨点已然将这画像给毁了，星星点点之下，那脸部线条柔和，眉目传神，发髻微松，身量纤弱裙袂飘飘，虽未完成却也栩栩如生。鼻子一痛，倒是她使了性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落下来，噘着小嘴，脚步轻快就跑开了。</p>

凌奕心里边一阵辛酸，快速调整好情绪，大步追上去将她揽入怀中，深吸一口气，在她耳边说：“是我不好，你不哭了好吗？”</p>

她心中委屈，抱怨道：“你老是欺负我，我三哥才是待我最好的人。”</p>

来了宁州她一个亲人也没有，难免不适应。凌奕心中万绪纷来，复杂得紧，耐心哄道：“的确是我过份，不伤心了好吗？”</p>

不哄还好，越是这样她心中越是难过，微微抽泣着，鼻子和小嘴哭得通红。</p>

凌奕心疼不已，将她转过了面对自己，抓住她的小手放在胸膛前，“要不你打我吧，我们一起难过好吗？”</p>

南絮不哭了，用力将手抽回来，无奈地说：“我才不要打你。”</p>

“是我不够细心，没有照顾你的情绪。”凌奕嘴角漾起淡淡的弧度，用袖子帮她抹去泪水，“今日是元宵节，晚上有灯会，天黑了我们出去玩。”</p>

南絮微微颔首，目中波光流转，伸手抱在了他的腰间。</p>

今年的元宵节分外红火，各式花灯数不胜数，一列列的舞狮队，舞龙灯，踩高跷，秧歌，穿行在繁华闹市。说书的，唱戏的，卖艺玩杂耍的应有尽有。只见一群妇人抱着孩子，拥挤着去摸城门上的鎏金门钉帽，踮着跳着格外踊跃，摸到了眉开眼笑，被挤出来的跺脚骂人，笑声，吵闹声汇成了一团。</p>

穿过拥挤的人群，南絮吃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问：“夫君，她们那是在做什么？”</p>

她左腮鼓鼓的，小嘴一动一动真可爱！凌奕脸上尽数温柔，淡淡一笑说：“也不知道这风气什么时候开始盛行的，说是摸一摸能人丁兴旺，摸到七颗以上，全家终年平安。”</p>

闻言，南絮目中适着兴奋的光亮，急忙将山楂嚼下，粲然一笑道：“我也要去！”</p>

凌奕不禁又无奈，又好笑，“不过几颗门钉帽而已，哪有这么大法力？况且人那么多根本挤不进去。”</p>

南絮将没吃完的糖葫芦交到他手中，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眯眼笑道：“我会轻功，要摸到七颗很容易。”</p>

凌奕的表情认真了些，转脸一个示意，赵鸿宇立刻从人群中钻了过来，拱手道：“主子有何吩咐？”</p>

凌奕眉心微皱，语调深沉地说：“命亲兵将城门前的人驱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