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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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她说，叫她的人老实在船上呆着别乱跑，猫有人找。”</p>

慕长离马鞭轻轻一甩，鞭梢灵活地卷住一个要跌倒的小孩儿胳膊，将他稳稳拉起站好。</p>

边上抢过一个年轻妇人，一把搂住乱跑的孩子，浑身哆嗦着喃喃道谢。</p>

“码头车多人杂，看好孩子。”</p>

慕长离撤了马鞭，不甚在意地嘱咐一句。</p>

妇人被鬼追似的躲了，小孩儿咧着红红的小嘴儿，露出几颗米粒大小的门牙，巴着母亲肩头朝他笑。</p>

明月华满目赞叹地看着这一幕。</p>

铁汉柔情最动人！</p>

她又有画画的灵感了。</p>

明月华手指搓了搓手里的鞭子，眼睛一眨，主动请缨。</p>

“大人，不如叫我家大黄试试吧。”</p>

她顺便躲开这位气场强大的大人，不，是抓紧机会找外国友人练习口语，过这村就没这店了。</p>

慕长离略一颔首，目光扫过大黄狗，落在俊逸神飞的白马上。</p>

这人生得好，养的玩意儿也俊，一等一的上好皮相，难怪连平日里听话的骅骝，也尽往那白马身边凑。</p>

慕长离轻拍黑马脖颈，不叫它追逐那匹眼带怯意小步后退的白马。</p>

这小子大了，见着漂亮姑娘也走不动道了。</p>

回头问问那沈二，行的话，就给骅骝说个媳妇儿。</p>

慕长离瞥一眼边上那辆安安静静的马车，棉布车帘遮掩得严严实实，像是里头的人受不得风，又像是压根没人在。</p>

慕长离约束着不安分的黑马，绕着行李堆往马车旁带了带，留神倾听里头动静。</p>

稍一靠近，便能闻见若有似无的淡淡药味，像是回春堂开的金疮散，药倒是对症。</p>

“大人！幸不辱命。”</p>

慕长离闻声扭头，对上一双晶亮的大眼。</p>

就是亮得太过了，有些刻意。</p>

慕长离微微眯眼，目光略过沈二那张灿烂得刺眼的笑脸，落在他怀里那只鸳鸯眼白猫上。</p>

这猫倒是稀罕，看着跟雪团子成精似的，脖子上系着个样式有些怪的红丝绒布结，下面吊着个缺口断开的金色细环，原本约莫该是吊着铃铛的。</p>

慕长离一眼扫过，不置可否地盯着他将猫还了，得到那奇装异服女人一连串叽里咕噜感谢，不单单要送他红红绿绿的宝石，还想亲他。</p>

伤风败俗！</p>

慕长离隐隐不悦，催马过去，居高临下地淡然一望，原本热络的气氛立马结冰。</p>

“东西既然找到了，速速离开罢，休要多做停留。”</p>

一片寂静中，慕长离冷淡的声音格外不近人情。</p>

习惯了外交无小事的明月华本能地主动替他描补，操着蹩脚的英语代为翻译补充：</p>

“锦衣卫的大人对您寻回可爱的雪绒花表示祝贺。大越是敦亲睦邻的友好之邦，欢迎诸位再次来我大越做客。祝各位一路顺风，再见。”</p>

路易莎夫人热情似火地表达感激，抱着失而复得的猫主子亲了又亲。</p>

“哦我亲爱的露娜，能遇见你真的太开心了！感谢你帮我找回我的小雪绒花，这孩子实在太顽皮了，要是把它孤零零一个留在远隔重洋的大越，我们彼此都会思念成疾的！”</p>

“亲爱的，你简直就是天使！大越实在是个美丽的神奇国度，我一定会再来的！请收下我以及小雪绒花的临别礼物。”</p>

“当然这位英俊的大黄先生也有份，请替它买最好的牛肉作为奖赏。噢我的甜心，天意弄人，我们的缘分如此短暂，我实在不忍心分别，拥抱一下吧。”</p>

明月华很理解铲屎官跟猫主子之间的感情，真诚笑着也张开双臂，不想在外国友人面前丢了天朝上国的气度。</p>

不就是拥抱嘛，小意思，贴面礼她也懂。</p>

一根黑黝黝的马鞭无声无息拦在明月华身前，如同棒打鸳鸯的那根棒槌。</p>

“光天化日，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还不赶紧散了！”</p>

明月华尴尬地收回手，徒劳地跟新认识的外国友人解释：</p>

“大越重视端庄君子之风，两国礼仪有差别，还是入乡随俗吧。保重！”</p>

路易莎被慕长离外放的煞气惊到，勉强笑笑，抱着瑟缩在她丰满胸口的白猫，一手提着蓬蓬裙匆匆上船。</p>

船立即抛锚开动，路易莎这才敢扶着船尾栏杆大力挥手：</p>

“亲爱的朋友，再见！我一定会回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