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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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翊寰忍了眼泪，换了衣裳，屋中尽是些年节的颜色，血一般，教她看的心慌。</p>

宁翊宸轻叹了一口气：“出门看雪去罢，到底雪里好玩。”想想又嘱咐道，“可再不许哭了，今日可是年节了，到时可别是要日日不开心了。”</p>

屋子外头树枝上落满了雪，一抖蓬蓬松松落下来，到是可爱，宁翊寰团了雪，爪子冻得通红，面上却是松快了些，宁翊宸也笑了：“到还真真是玩雪好啊。”</p>

姐妹俩正玩闹着，院子口来了个丫鬟，眼瞧着是宁琛的通房，知了，门口站着，低眉顺眼的，瞧着安分极了，知了知了，原本该是极聒噪的。</p>

知了道：“大爷唤大姑娘二姑娘过去呢。”</p>

宁翊寰朝自家长姐身后缩了缩，宁翊宸笑道：“大哥哥唤我们，怎的能不过去？知了姑娘便带了路罢，往日不常去大哥哥的院子，也怕是忘了该怎么走了。”</p>

那知了扁了扁嘴，仿若不甘似的。</p>

宁翊宸看了出来，只笑道：“怎的，不如唤你姨娘?还是直接唤你嫂嫂？”</p>

那知了“腾”的红了脸，口中道：“姑娘这般怕是太不合规矩了。”</p>

宁翊宸笑笑：“合不合规矩我那大哥哥自个儿清楚，他不合规矩也不是头一回了。”</p>

几番言语，双方也都没了兴致，只让知了领了路去，一路无话，只听得靴子踩了雪，咯吱咯吱响起来。</p>

齐威侯宁家原是京里头的，惯是初一吃饺子，宣平到底也是北方，饮食习惯到是无太大差别，不过是宁翊宸不愿蘸醋，只白口吃那饺子。羊肉馅，加了葱，宣平特有的味道，府中厨子细细调了味，一点不见膻。大家规矩，食不言寝不语，桌上兄妹三人一直无话。宁琛思索，宁翊寰不开心，只宁翊宸自己吃的高兴，一口气吃掉十几只。</p>

半晌，宁琛搁了筷子，唤她：“阿婴。”宁翊宸差点呛着口水：早知道他叫自己来没什么好事，也不至于这么着罢？</p>

要演吗?那便陪着他演罢，宁翊宸说着嘴角弯起一抹笑意道：“大哥哥唤阿婴何事？”</p>

宁琛也笑，冬日暖阳一般，看在宁翊宸眼里却怪渗人的，他道：“当初给你定了宣平侯府的亲事，如今，你那未成婚的夫婿也死了快半年了。”</p>

说的是陆冥之。</p>

好笑，若真是死了，不也是你宁琛干的吗?</p>

宁琛又道：“诛陆家全家，乃国家大法，可这门亲事，到底是吾辈私情呐。”（致敬袁崇焕）他又道，“私情所困，将你许给别家怕也是不太合适了，况且再许也许不上甚么好人家了，毕竟是订过亲的，还死了未婚夫。”</p>

宁翊宸还没声响，宁翊寰却啃了一下筷子，咯嘣一声：“你打算让我大姐姐守望门寡吗?”</p>

宁琛没理她，继续笑着，冬日暖阳一般：“程颐云：‘饿死事小，失节事大。’”</p>

后面的知了，手中多了个托盘，里头一条白绫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