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回：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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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他飘完，就听见炮响，好大一声，险些将他震得抖了三抖。</p>

他勉强扒住城头，问道：“怎么回事儿?哪来的炮响?”还这般大声。</p>

手下兵卒来报：“西边。”</p>

西边?</p>

偏头关东靠丫角山，西临黄河，地势东仰西伏，李长冬领着昭军一众方才在东门处闹腾，所有的兵力全都集中在东面，精神紧绷，根本没人管西边出了何事。</p>

那将领问道：“西门那头被炮轰了?”</p>

斥候去探了探，根本不是西门。</p>

那西边还有甚么?</p>

黄河。</p>

红衣大炮的引燃时间长，等那一声炮响传到众人耳中时，那几个炮兵已经策了马踢踢踏踏一路狂奔上了高地了。</p>

东侧的丫角山上影影绰绰，似是站了一大群人，为首那人负手而立，站在山头上，向下俯视，听见炮响，满意地弯了下嘴角，便再无表情。</p>

偏头关上的将领骤然瘫倒在地，口中喃喃道：“玩儿完了。”</p>

言罢，便见黄河之水际天而来，泥沙裹挟其中，浩浩汤汤，如奔腾万马。</p>

昨夜本就大雨连绵了一夜，将近快黎明了才停歇，原本水位就高，又有了雨，那堤坝里的河水就跟倒满了水的缸要往外溢似的，一开个缺口，那河水便争先恐后地朝外涌出去。</p>

偏头关的西墙北墙多是土夯墙，并不稳固，哪里抵得住这般汹涌的河水，河水朝那墙上一触，整面墙就坍塌下去。</p>

偏关县里头灌满了水，成了黄河河道的一部分。</p>

河水咆哮声震天，盖住了世间所有的声音。</p>

偏头关拿下了。</p>

站在丫角山上的陆冥之自言自语似的神神叨叨：“兵者，诡道也。天时地利人和，其三占二，便能得胜。”</p>

他低着头冷笑了一阵，双肩颤抖，笑够了，才又道：“可上天不给我人和的机会，我只要天时地利便够了。”</p>

站在他身后的小兵卒生生的打了个寒战，抖了抖伞，又给他撑起来：“将军，又落雨了，当心淋着。”</p>

陆冥之道：“无妨，你自己打着罢，我去走走。”他说罢就回头要走。</p>

走了两步，又回头道：“这两日委屈大家了，只能先在山上扎营了。”</p>

众人称了是，再不见陆冥之吩咐，全都盯着陆冥之的背影，陆冥之浑然不觉，只还朝前走着。</p>

燕齐谐：“……”</p>

他清了清嗓子，道：“该扎营扎营啊，别看了，让他自己走走去。”</p>

陆冥之在林中缓步前行，这山上的树长得不好，稀稀拉拉的，靠着前几日的雨才勉强抽了枝芽，嫩芽儿不过小指甲盖儿般大小，看着就神情蔫蔫。</p>

前头有一颗老树，瞧着有些年岁了，他正要朝别处走去，却见那树后探头探脑露出一只灰兔子</p>

陆冥之身上是背着弓箭的，见了那小东西，心中不禁一动，抽出一支箭来，搭在弓上，一拉弦子，“嗖”的一声，那兔子应声倒了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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