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回：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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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妾身卑贱是吗？那她就让她卑贱到底。</p>

看看你堂堂诚宜县主能受多少委屈。</p>

她端起那茶来，要往温琪娈脸上泼。</p>

忽的，她看见了温琪娈的眼神。</p>

温琪娈生的是一双睡凤眼，眼睛朝下看的时候极是慵懒，但一旦抬起眼来，便是凌厉不已。而她又鬓若刀裁，口鼻下巴线条又刚毅，这么一来，那眼神更显凌厉。</p>

梁书越吓了一个哆嗦。</p>

那往前倾的茶碗就缩了回来，缩回来之后，送到了自己嘴边，轻轻抿了一口。</p>

温琪娈微微勾了勾嘴角，绣花枕头，不足为惧。</p>

梁书越哆哆嗦嗦放下了茶碗，不知道该说甚么。</p>

陆冥之道：“县主也坐罢。”</p>

温琪娈笑了笑，脆生生道：“管彤谢过将军。”她起身坐在一旁的圈椅之中，问道，“怎么今日不见我父王。”</p>

陆冥之将茶碗轻轻放在小几上，发出几近微不可闻的一声脆响，道：“王爷新交了神策军，有些舍不得那几个指挥使和提督，去军里瞧瞧。”</p>

温琪娈脸色霎时就沉了下来，道：“将军是拿管彤当娃娃还是当傻子，撒这么拙劣的谎来诓我。神策军两卫一营只凭符节调配，他同那几个指挥使提督又不是没见过交符节的场面，又有何好告别的？”</p>

陆冥之心道，原本就是只想瞒过昨夜，如今当然要让你猜出来，不然上来给你说：你爹死了，像甚么话。</p>

温琪娈道：“我父王出事了，是不是？”</p>

陆冥之道：“王爷昨夜残毒复发，已经去了……”</p>

果真……</p>

温琪娈握紧了圈椅的扶手。</p>

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p>

“建平十九年三月廿七，前越诚宜县主温氏适太祖。温氏少，方及笄，与太祖共掌神策。四月十二，太祖王。居中原，以洛阳为西京，称昭王也。太祖曰：‘越有神策出，天下合之言，余既统昭军，又掌神策，承天命而王之，此言当道——昭军现，四海一；神策出，天下合。’</p>

此可谓：北辰黯淡，浑水滔天，四海混沌，重宝将迁。天下大乱之时，不仅有群狼并起逐奔鹿；风云变色之际，更可见北冥神鲲化飞龙。”</p>

——《昭史·太祖本纪》</p>

温琪娈绾着个随云近香髻，插一支凤凰六面展翅银步摇，着一件素色缠枝芍药提花暗纹的交领长袄，系着浅鹅黄的八宝宫灯织银马面裙，露出下头素白弓鞋来，鞋尖儿上坠着拇指大的夜明珠。</p>

她半歪在榻上，神色郁郁，问道：“当时那几个诊治过的太医，都是这么说的？”</p>

英善道：“是，几个太医皆说是王爷的残毒复发了。”</p>

温琪娈皱起了眉头，道：“原先爹爹同我说他还有多则半年少则三月的时间，怎的不过两月就发作了？”</p>

英善道：“有太医说是王爷本就中毒时日已久，毒入骨髓，当日饮酒过多，那残药被酒一激，立即就发作了。”</p>

温琪娈喃喃重复那几个字道：“饮酒过多……”她抬起眼来到，“还是不对，我得再查。”</p>

英善见她神色坚毅，便知她不会轻易放弃，只好开口问道：“县主要如何？”</p>

“开棺验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