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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了吴大叔,苏娴又跟着腿脚不便的那个大汉大勇回到前厅,严谨稍稍打量了苏娴一眼,便瞧见她卷起的袖子里,露出新旧交替的伤痕。</p>
苏娴意识到严谨在盯着她看,连忙拽了拽本就短了一截的袖子,脸上火辣辣的,无地自容。</p>
“大勇,带他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顺便拿点伤药。”严谨很快移开眼,吩咐那个腿脚不利索的大汉道。</p>
大汉说道:“是,将军。”</p>
这个大汉管十九叔叫将军。莫不是,十九叔的旧部?</p>
叫大勇的带苏娴到了澡房,苏娴忙说,“我自己来,自己来。”</p>
大勇也不勉强,放下衣裳和伤药就出去了。</p>
苏娴确定门窗都关好了,才斗胆褪了一身褴褛泡进水中。</p>
“嘶……”一泡入热水中,苏娴便疼得整个人抽搐起来。</p>
手上腿上的新伤口虽然小五稍微给她处理过,但此时下了水才知道这有多疼。</p>
苏娴忍着刺痛不肯叫出来,藏满了污垢的指甲几乎要将泡澡的浴桶抠出一排指甲印,她咬咬牙,忍着疼便刷洗起来。</p>
她这一身污垢必须洗刷干净,因为从今日起,她要振奋精神,重新做人。</p>
苏娴重生后就没机会见过如今这副身子的长相,如今借着水作镜这么一照,她这张脸长得倒也有几分清秀的味道,尤其是一双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想来长大了也不会差到哪儿去。</p>
洗完换上衣服时,苏娴一看那身男装,心中又不禁犯嘀咕。</p>
他们好像都没发现她是个女孩儿。</p>
从前这个身子的主人活在乞丐堆里,成天蓬头垢面,与无数乞丐一起抢食吃,有时候比男的还凶还猛,压根儿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是个姑娘家。</p>
可如今不一样了,如今她是要长久地在十九叔府上住下去的,这个年纪的女女孩儿十几岁说话就该来葵水了,也是她长期营养不良,身子发育跟不上,葵水才一直没来,在乞丐窝里时,女儿身的事情也是因此才能瞒住了。</p>
可往后她若是要长久地在九叔府上住下去,葵水迟早会来,即便她现在不说,早晚也是会露馅儿的。</p>
看样子,她还是要自己说开。免得后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p>
这般想着,苏娴将刚洗好的头发擦擦干,便给束了起来。</p>
大勇在外面等着,苏娴洗完出来,大勇就带她回客厅。</p>
原本脏兮兮的小孩儿,洗干净了以后,眉目之间倒是有了几分灵秀。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更加灵动透亮了。</p>
严谨险些没认出来。</p>
但那双眼睛太有识别性,他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府上除了冬儿和厨娘,没有旁的女眷,这些衣裳你先穿着,回头我再差人给你做衣裳。”</p>
苏娴诧异地微微一怔。</p>
……十九叔发现了?他一开始就知道?</p>
苏娴双手抓着衣摆,一脸局促不安。</p>
“祁王殿下也早就知道你是个姑娘家了。”严谨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描淡写道。</p>
她还以为要自己开口,没想到打从一开始就没瞒过他们的眼睛。她还是太嫩了。</p>
苏娴脸上微微一热,没吭声。</p>
“你叫什么名字?”严谨问道。</p>
苏娴自然不能说出自己的本名。她迟疑了一下,报了这个身子的名号,“……叫,阿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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