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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穆香,这药房除了给府里的人看病还看什么,她淡淡地回了我两个字“杀人”。</p>
吓得我将手里的筛子落到了地上。</p>
“阿弱,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药房的赵老大夫朝这边走过来,我很紧张,这位赵大夫平时看着和蔼可亲的,今天是准备朝我发火了?</p>
“对不起。”我赶紧将洒了的药材收集起来,耳边一直回想着穆香说的杀人是什么意思。</p>
几日后,我便从穆时州那儿知道了药房的真相,里面那位看起来脾气很好的赵大夫除了看病其实还制毒,他手上沾过的人命,一点不比城主少。</p>
霎时,我就觉背脊发凉。“时州,你怎么不早说,万一……”他赵老人家看我不顺眼,把我给结果了怎么办。</p>
“你以为那个药房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去的吗?还不是赵大夫看你颇有天资才允许我将你安排过去的。”</p>
言下之意就是,他老人家是个挑剔的人,好不容易找到的帮手,不会轻易“弄死”。</p>
“所以我应该感到幸运是吗?”我抖了抖胳膊,忽觉城主府的水更深了。</p>
“你不是说要好好拜师学艺吗?多少人想跟他学医术都没有机会。”</p>
“我一定珍惜!”而且不仅要学医术,还要学制毒,那会儿我还幻想着有朝一日找到了诬陷爹娘的真正凶手时,一定要替他们报仇。</p>
“再说,我不是派穆香跟着你了嘛,她也会保护你的。”</p>
“我瞧她啊,年纪轻轻,成天板着一张脸,也从来不笑,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关心关心。”</p>
穆时州叹气道:“她心事太重,只有麻烦你操心了。”</p>
“到底是你妹妹还是我妹妹?”我瘪嘴,虽然说是这样说,我还是决定以后多关心穆香,对于这种命苦的人,我总是会格外留心。</p>
穆时州道:“是我们的妹妹。”</p>
其实,穆时州很多兄弟姐妹,但是他是最为优秀的一个,优秀到其他人都望尘莫及,不管是武功学识还是智慧谋略,都深得城主喜欢,小小年纪已经替城主办成了很多桩大事。</p>
我心想,人家好歹是地府判官,比这些凡人多活了不知多少年,出挑一些也是理所应当。</p>
我在药房里待了三个月后,赵老大夫终于决定开始教我点什么,当我兴奋地准备开始悬壶济世时,他老人家说:“你年纪大了些,有些东西现在学也晚了,不如我教你如何在最快的时间内取人性命吧。”</p>
“啊?杀人?”我万万没有料到,赵大夫深思熟虑之后的结论竟然是我学医太晚,学制毒更合适。</p>
“说什么杀人,其实只不过给不幸的挡路人,指出另外一条通往极乐世界的路而已。”赵大夫捋捋胡须,我看了看西天极乐世界的方向。</p>
看我还是处于迷惑当中,赵大夫又说:“其实死不见得就是不好的,如果尘世太过痛苦,为什么不换一条路走呢?比如,抛开性命。”</p>
许久以后,我都还记得今日他说的这番话,让我对于尘世的厌弃之心多了好几分。</p>
赵大夫扔了几本草药书籍给我,希望我一个月内把它们背得滚瓜烂熟。他说,只要有心,脚边的任何花鸟虫鱼、草木山水,都能成为制毒的原料。</p>
穆时州时常来看我,我都是在背书,他见我实在勤恳,便也少有说话打扰我,很多时候还翻着书考我,问我何种草药何种属性。</p>
我一面忙着成为一个只会制毒的“药师”,一面又念着丁修筠的下落,一直催促着穆时州去寻找,他也每回都答应着,但皆无下文。</p>
“你说他到底会去哪儿呢?”</p>
“他也年纪不小了,不会有事的。”</p>
可是在我心里,丁修筠还很小,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未来的路还很长。我庆幸叫他学了一身武功,这样也可以免受人欺负。</p>
半年后,赵大夫认为我有了最基本的制毒功力,便开始教我一些治病救人的手段,我很纳闷,为什么早些时日不教,他告诉我,寻常人讲置之死地而后生,拜他为师学的也是这个道理。</p>
你唯有知道,毒至何处取性命,才更明白药到何处留生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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