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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关将捂眼的手拿下，一本正经道：“在那山洞里的时候，我有个大发现。”</p>
闫寸：“你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吧？”</p>
吴关：“真是个大发现。”</p>
安固：“你等会儿，我有点想笑……哈哈哈……好了你说吧。”</p>
吴关：“你们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病人？”</p>
闫寸在榻边坐直了身子，以表正式，“我们特别尊……噗嗤……重，你说吧。”</p>
“爱听不听吧，”吴关撇撇嘴，道：“在山洞的时候，大巫曾提起一批宝藏。”</p>
“宝藏？”</p>
“原话我忘了，但感觉好像是嵇胡人倾全国之力，凑出来的一批宝藏，为了贿赂长安的有用之人。”吴关道：“所以，你们撤回来的时候，发现什么宝藏了吗？”</p>
闫寸摇头道：“没，那山洞又臭又脏，哪儿来的宝藏。”</p>
吴关又追问道：“大巫就没说什么？”</p>
“我审他，刚开了个头，大理寺就来提人了，现在那大巫，还有三名被捕的嵇胡人，已不在咱们县衙。”</p>
“好吧，”吴关深感可惜，“那魏徵呢？找着了吗？”</p>
“别提了，”安固的手伸向了桌上的鱼汤，“那老小子多会算计啊，你们抓嵇胡人的功劳，我看要被他抢去大半。”</p>
闫寸接过吴关手中盛水的木碗，放在矮几上，顺便拍开了安固的手。</p>
他端起盛鱼汤的瓷碗，捧到吴关面前，“事情有点复杂，你喝着，我慢慢跟你说。”</p>
吴关舀了一勺汤，吸溜一口，眼睛都直了。</p>
“也太鲜了吧。”感慨一句，他又道：“你快说，魏徵怎的了？”</p>
“我在丰水河东岸的树林遇到了带兵出走的丁茂。”</p>
“我猜也差不多。”吴关道。</p>
“确切来说，我不是遇到，而是被魏徵诱骗，入了丁茂及其部下的包围。</p>
和你一样，魏徵也诓骗了嵇胡人。他骗我入套儿，是为了表明诚意。嵇胡人似乎有这个传统，两方结盟需先做一件事表明诚意。”</p>
“确有此事，那刘将军也让我表明诚意来着，”吴关继续问道：“不过魏徵是怎么诓骗嵇胡人的？不会也是打了秦王的旗号吧？”</p>
“魏徵此番截杀金州郡守王力，本就假扮成了秦王部下，是丁茂自己认错了，魏徵顺水推舟而已。”</p>
“他倒方便。”</p>
闫寸给吴关递上一块帕子，示意他擦擦汤水淋漓的嘴，继续道：“昨夜我带人歼灭了丁茂部，可丁茂和魏徵却不在。</p>
后来从丁茂部下口中得知，魏徵带着他们几人进长安城，面见秦王去了。”</p>
“这丁茂……”安固组织了一下语言，“怕不是个傻子。”</p>
“也不难理解，丁茂带兵出逃本就因为受了委屈，原只打算杀些平民，发泄完了情绪就回去。</p>
可他运气好啊，竟阴差阳错碰见了’秦王手下’，刘将军苦求不得的机会，竟砸到他头上了。</p>
一听魏徵能帮着引见，丁茂便立即应承下来。他太想着抢在大巫和刘将军之前，结交上秦王，如此，以后他们便不敢轻视他了。而且他还藏着些私心……”</p>
“关于重建嵇胡领地？”吴关道。</p>
“是，嵇胡毕竟不是突厥那样的大族，它要休养生息恢复人口，还得找个靠山。</p>
很简单的道理，谁先给秦王纳了投名状，谁将来就能得到秦王支持。因此他就傻呵呵跟着魏徵去做美梦了。”</p>
“利令智昏啊。”安固感慨一句，接过话头道：“今天一大早，来县衙的路上我听说，昨夜魏徵确带着丁茂等人通过缒架进了城，也不算进城，只不过在城墙上停留了片刻。</p>
他们刚一上城墙，魏徵便高喊’嵇胡刺客！’城防兵卒哪儿能放过他们，登时就战了起来，连皇城里的守卫都惊动了。”</p>
吴关轻推了一下闫寸手里的碗，示意他喝不下了，闫寸便将碗放回桌上。</p>
“昨夜跑去刘将军那儿报信，坏你事的人，就是从城墙缒出去的嵇胡人，那时候魏徵已经解决了丁茂。”闫寸道：“事情大致就是如此。”</p>
“说起来，我还没谢你的救命之恩。昨晚若不是你及时带人赶到，我们五人都得死在那儿。”</p>
“有啥好谢的，反正又不是头一回救你。”安固大喇喇道。</p>
吴关：“安兄说的有道理。”</p>
闫寸：？？？</p>
“魏徵现在何处？”吴关迅速转移话题问道：“新太子对他是何态度？”</p>
安固气鼓鼓地“哼”了一声，道：“丁茂等人死后，魏徵连夜被召进了宫……这次剿灭嵇胡残部，他准将功劳都揽自个儿身上了。”</p>
安固在闫寸肩上推了一把，继续对吴关控诉道：“我就说，让他速速入宫，将前因后果跟新太子说明，多少人上赶着巴结新太子，只愁没有门路，他倒好，康庄大道就在脚下，却不往前走。”</p>
闫寸道：“我的任务是抓捕名单上的先太子余党，不是缉拿剿灭嵇胡人。魏徵虽回来了，又不是我抓回来的，我进宫去跟秦王说什么？说我办事不利，至今一个人都没抓住？”</p>
“你这死脑筋……”安固叹了口气，知道跟闫寸说不清楚，干脆拽过吴关剩下的半碗鱼汤，吃了起来。</p>
吴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安兄，那个……要不给你重新买一碗？”</p>
“买？荷花姑娘给你熬的，上哪儿买去？……哎，这年纪小啊，就是占便宜，跟谁都能装小赖猫儿。”</p>
吴关和闫寸对视一眼，似明白了什么，但谁也没说破。</p>
闫寸转向吴关，继续道：“对了，昨晚还有个意外收获，刘伯找着了，就是死在环彩阁的刘员外，他家管事的。”</p>
“知道。”吴关点头。</p>
“不过，我想着，最要紧的还是名单上的人，我得继续搜捕，你就在这儿养着吧，若是病好些了，闲不住也莫往外瞎跑，可以去审刘府那案子。”</p>
这一波，算是把吴关安排得明明白白。</p>
“其实……”</p>
吴关的话没说完，有皂吏在屋外通报道：“宫里来人了！还是上次来的那位，还是找闫县尉和小郎君。”</p>
闫寸起身出迎，齐公却已进了门。</p>
“你们可立了大功一件。”齐公道。</p>
他紧赶两步上前，按住想要起身的吴关，道：“一来就听说你病了，你这身子也忒瘦弱了些，不像咱们大唐男儿，回头让宫里的医师来瞧瞧，好好调理一番。”</p>
谢过齐公，吴关又问道：“说来羞愧，这次我们虽叫醒发现了心怀不轨的嵇胡残部，可太子让我们抓捕的人却一个也没抓到，哪儿还敢居功。”</p>
“人不用抓啦。”齐公道：“两位贵人，就等着升迁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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