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无垢境的生死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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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然似是早料到了此人的变卦，毫不犹豫地回身，像只壁虎一样沿着铁梯连滚带爬地一路向上。</p>

螺旋的铁制楼梯黑漆剥落得几乎不剩，陡然间感受到重量，似乎颇有些不适，抖落一身尘屑。</p>

它摇摇晃晃，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一层一层螺旋上升，似乎要通向天国。</p>

余沉看着他的可笑动作，没有去阻止，戏谑道：“你的同伴可都弃你而去了，你还不逃么？”</p>

叶云之向上看了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为什么要逃？”</p>

“自知必死而放弃挣扎？”余沉冷道，“还是你有何凭仗？”</p>

有风从四面八方的空穴中卷入，天上地下全是轰隆隆的恐怖声响。</p>

“如我所料不差。”余沉道，“这是座大到难以想象的阵，或许囊括了整片朔北森林。”</p>

“说不定就是那位圣贤的手笔。”</p>

他们何时入的阵，已无从得知。可以肯定的是，从他们陷阵那一刹起，就已入了那位的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这位伟大存在棋盘上的辗转腾挪。</p>

与其说是死局，不妨理解为一场考核，任何的屠戮将会被允许，活下去的人才能去解他的阵，染指他的遗物。</p>

而这座印横山，或是谁人的埋骨之处。</p>

叶云之悄悄摸向三尺青锋的剑柄，一柄墨黑色细剑已先声夺人疾射而来，虽规格窄小，却显出不输重剑的气势与不输短剑的凌冽。</p>

顺风一剑，才出剑鞘，瞬间已至眼前，叶云之目中倒映出剑影。</p>

“叮——”</p>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之声，黑铁铸成的细剑死死钉入壁画中，正中画里圣人的眉心，剑柄摇摆不定，发出“嗡嗡”的声音。</p>

少年拔出三尺青锋，像拔出一缕清风，剑光银亮，快如雷动而细腻无声。</p>

青锋似清风，无形亦无声，无物不可破。</p>

秋芦镇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小武馆中所出的三尺青锋，名声不显，口气却极大。</p>

剑铭：开山。</p>

空中滞留的剑影慢慢消散，与叶云之手中的剑融为一体，无处不在的灰尘萦绕在剑尖，钉入壁画中的细剑也归于平静。</p>

右手持剑的叶云之浑身气息陡然一变，仿佛出柙而不驯的狮虎，有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p>

“如此年轻的无垢境。”余沉轻蔑地笑了笑，“可惜要葬送我手。”</p>

他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仿佛已然认定了毫无转圜的余地，之前如此，现在也如此。</p>

这种眼神他见过，并且很熟悉，这种令他憎恶至极的态度，就像是秋芦镇某些乡民看向他与老乞丐的眼神，从云端俯视而下，在看一条狂吠的败狗，或是个不足道的蝼蚁。</p>

就算他随李师父习武，渐渐小有成就，也依旧无法改变这些人的傲气，仿佛是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轻慢。</p>

闲言碎语的蔑视与嫉妒就像是暗箭，最易伤人。在这种环境下，叶云之往往比同龄人懂得更多些，看得更深些。</p>

因此叶云之也愈发厌恶这种似乎高人一等的鄙夷眼神。</p>

此时的他觉得有种难以抑制的愤怒像野火般从胸腔中熊熊燃烧，整个人宛如一把出鞘之剑，锋锐的杀气让人浑身不适。</p>

余沉沉默不语，脸色凝重得在他忽然得知这个少年是与自己同境时都不曾有过。</p>

势均力敌之间的搏杀，重气运，重机巧，重杀意，重死志。</p>

而此刻所有的侧重，似乎都向着那个少年偏斜。</p>

可以称为得其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