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水中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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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密密麻麻，疯了一般层层往上涌，有的脸还在腐烂，黑洞洞的眼眶中掉出黑白相间的眼珠，风带着浓浓的腥臭味，黎清背上泛起冷汗。</p>

去舍利塔的男子也望向水面，道：“看什么这么好看？”</p>

黎清看着他的气息就像是一条钓鱼的线，垂入了水中，只是成了鱼饵的是他自己。</p>

男子看了一眼，回头道：“啧，小孩子一个，这有什么好看的。”</p>

黎清望向白凤，白凤背对着他，紧紧盯着水面，不知看到的是不是一样的风景。</p>

阿尨不满地拉着她的衣袖，道：“喂，你怎么不看我！”</p>

黎清勉强回头望它一眼，见它已经变成了人形，像是十来岁的样子，雪白的头发，碧绿的眼睛，粉雕玉琢，穿着一件白绿相间圆领衣，清新可爱。</p>

阿尨道：“怎么样，好玩不好玩。”</p>

黎清看着“它”耍猴戏一样又变成只白色的小猫儿，水面上黑影重重撞来，只觉得这两天仿佛都是在做梦。</p>

忽然一阵狂风大作，船不用撑，像离弦之箭一般顺流而下，朝着舍利塔的方向狂奔而去，船中诸人都忍不住惊呼起来，张伯大声道：“大家别动，风太大了，奇怪，这么大的风，怎么没有浪？”</p>

他话音未落，一道浪滔天而起，重重拍落下来，黎清惊呼一声，再睁眼就见船已经四分五裂，船下黑影欢欣雀跃，将落入水中的人拖下水去。</p>

“张伯！抓着我。”</p>

黎清看着落在她身边的张伯，忍不住出声紧紧抓住了张伯。</p>

张伯已经呛了好几口水，随着黎清抓住一块木板浮在水中后，哆嗦道：“怎么、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的风浪，咱又不是在海里，我这身子一个劲往下沉，大白天的。”</p>

他再一看这茫茫水面，忍不住老泪纵横，哭道：“这么些人，怎么都下去了，我老汉的船哟！”</p>

黎清看着脚下的黑影穿梭来去，擦着她的腿，却又好像没有看见她一样，她只觉得水中两条腿冰凉，忍不住想要吐出来，只是胃中空空如也，她紧紧拉住张伯，道：“张伯，咱们上岸再说吧。”</p>

两人拉在一起上了岸，黎清再看水面时，就见白凤站在水面之上，巨浪翻覆，他却如履平地，阿尨浮在半空之中荡来荡去，看着水中黑影。</p>

大风吹过，白凤的宽袍大袖飘扬起来，他头上的白色发带被吹开，落下浓墨一般的长发，一直垂入水中，左眼下三道火红的横纹。</p>

只见风浪不止，他半蹲下身，双手轻轻按在水面之上，他手上明明什么也没有，风浪却瞬间平静，随后水底之下犹如蛟龙翻滚，一股庞大的压力笼罩下来，水中黑影聚散不断，终于占据了整个河面，一道怒吼之声从水下传来，巨大的身影从水中一跃而出。</p>

阿尨飞快闪到一边，大声道：“死牛来了，死牛来了，快跑啊！”</p>

“谁坏大爷的好事！”</p>

庞然大物怒视着阿尨，白色的牛头上一只拳头大的眼睛，身躯似牛，尾却似蛇。</p>

黎清呆呆地望着这怪物，连张伯晕过去也没有注意到。</p>

怪物望着白凤，张开大嘴，嬉笑一声，就朝白凤而去，白凤纹丝未动，任凭怪物冲向了他，黎清忍不住大声道：“白先生小心！”</p>

怪物听他这一声喊，忽然停住了庞大的身躯，道：“白先生，姓白的？白凤？”</p>

白凤已经猛然抬头，左眼下红纹发出耀眼的金光，几乎将天地都笼罩其中，他水润的红唇微微笑着，打招呼一般温和道：“好久不见啊，蜚，人族你也敢来捣乱，看来是活腻了。”</p>

名叫蜚的妖兽在金光之中痛苦地蜷缩了身体，大声哭喊道：“救命啊！老大快救我，妖凤杀生啦！大骗子，不是说妖凤在山里吗！”</p>

空中一阵扭曲，一道无形之门打开，一道人影自门中踏了出来，来人面容俊美，额头上一道火焰红印，他伸手抓过蜚兽，将其扔入门中，道：“师叔手下留情！”</p>

白凤收回光芒，泰然自若地望着来人，道：“别叫师叔，我当不起，滚吧。”</p>

来人转身踏入门中，又忽然回头，一眼望向了黎清。</p>

黎清望着那双火红的眼睛，只觉得如同陷入地狱之中一般冰冷，无数恶鬼从那门中挣脱而出，飞奔向她，缠着她，要将她吞噬。</p>

那是地狱之门吗？</p>

黎清想着，随后陷入阴森晦暗的迷梦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