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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破开潮水和迷雾，河水的腥气扑面而来，却又很快被两岸芦苇的清香驱散。</p>
随着大船靠近河岸，繁华熙攘的码头尽数落入众人眼中。</p>
裴初初凝视着那座巍峨古朴的都城，忍不住紧了紧双手。</p>
一别两年。</p>
长安依旧不变。</p>
不知深宫里的那些人，可有变化？</p>
这一刻，倒是明白了何为“近乡情更怯”……</p>
“这就是长安！”</p>
骄傲的声音突然传来。</p>
钟情挽着陈勉芳的手，得意洋洋地斜睨向裴初初：“你出身民间，从未见过如此巍峨繁华的城池吧？进城之后，你要时时跟紧我们，可不要闹出丑态，叫别人笑话我们陈府小家子气。”</p>
陈勉芳赞成地点点头，鹦鹉学舌似的附和：“长安权贵云集，你少自视甚高。若是得罪了权贵，有你好果子吃！”</p>
裴初初淡淡扫她们一眼。</p>
她戴上一顶幂篱，径直走下大船。</p>
钟情忍不住嗤笑：“瞧瞧，真是没眼力见。长安民风开放，女子上街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哪需要用幂篱遮面？偏她藏藏掖掖小家子气。”</p>
“可不是？”陈勉芳翻了个白眼，“丢人现眼！”</p>
就连陈勉冠也摇了摇头。</p>
原以为裴初初见过大世面，行事作风大气端庄，可是今日看来，比起情儿，她终究上不得台面，真丢他的脸。</p>
裴初初无视他们鄙夷的眼神，脚步沉重地下了船。</p>
她在长安的熟人太多了。</p>
只恨不认识那些擅长易容的神医，否则定要换一张脸再回来。</p>
一行人各怀心思，乘坐马车来到了西街。</p>
陈家的府邸已经购置妥当，仆从们提前大半个月过来，早已安排好府邸各处楼阁房屋的摆设。</p>
大管事满面春风地迎出来，喜气洋洋地领着众人进府。</p>
他一一介绍各处院落，轮到裴初初时，安排给她的却是一座小小的厢房。</p>
厢房里面的陈设相当简陋，只搁着一副简单的床椅，连妆镜台都没有，便是主人家身边的大丫鬟，也不至于住这种屋子的。</p>
管事皮笑肉不笑：“姨娘，长安城寸土寸金，有房子住就不错啦！您今后啊，就在这里歇脚呗？”</p>
裴初初伸手摸了摸床架，指尖却触及到一层灰。</p>
可见不光地方俭省，卫生也打扫得很不干净。</p>
她意味深长：“钟情待我，真是有心了。”</p>
管事的面色大变：“住嘴！少夫人的坏话，是你能说的吗？！你以为你还是公子的正头娘子？少夫人给你留个住处，已是对你宽宏大量，你该感恩戴德才是，怎敢背后乱嚼舌根？！”</p>
面对管事的疾言厉色，裴初初懒散地打了个呵欠。</p>
她转身，径直踏出厢房：“这种破地方谁爱住谁住，反正我不住。”</p>
幼时就是世家贵女，哪怕后来进宫，衣食住行上也没受过委屈。</p>
叫她住这种破房子，她办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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