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英雄无觅，厉天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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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中有一人高声呼道:“厉天行，你为祸武林，人人得而诛之，再接我一箭！”只听得嗖嗖嗖嗖响声不绝，乱箭便如飞蝗一般，密密麻麻地激射过来。</p>

厉天行周身上下腾起一重黑气，翻滚绞缠，有若实质，那些箭矢射在黑气之上，发出“噗噗噗”一声声闷响。黑气便如水波般地荡漾不停，可是那些箭矢却也没有一支能射得进去。</p>

但听得“嗖嗖”破空声连绵不绝，飞箭接连而至，厉天行只得窜高伏低地闪避。再奔得数里，那几名箭手已越来越是迫近。</p>

厉天行可是何等骄傲的人物，怎容得一味让人欺凌？他随手将聂清臣放在地上，转身便掠入那几名箭手中，但见他趋退如电，出手如风，不一时，雪地上又多了几具尸体。</p>

他旋风般地奔到聂清臣身旁，依然倒提着向前奔去。不经意间，聂清臣瞧见几滴猩红的血珠溅落在雪地上，不禁惊呼道:“前辈，你受了伤？”厉天行冷哼一声，森然回道:“些许小伤，何足挂齿。”</p>

此时，二人已奔出短松冈。厉天行抬头远望，辨明方向后，便提着聂清臣向着西北方向的山峰间继续前行。风虐雪饕，山路狭窄滑溜，饶是厉天行这等英雄，再奔出十数里后，亦是觉得疲累不堪。</p>

好不容易在山坳处寻得一处小小平台，二人再也支撑不住，只得停下稍事休息。厉天行连番苦战，真元损耗甚巨，当下结跏趺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暗自调理内息。</p>

聂清臣身上要穴被厉天行封住，始终不得动弹，只得背靠着峭壁，席地而坐。他满心自怨自艾，于是便冲着厉天行热嘲冷讽个不停。厉天行不厌其烦，伸手几下响亮的耳光后，他便也就忍气吞声，忿忿然地坐在了一旁。</p>

天寒地冻，大雪封山，聂清臣吸噬了凤皇芝血肉后，经脉之中热流汹涌，竟是再也感觉不到冰寒入骨。而厉天行功力通天彻地，所修功法又是冰系内力，更是不畏严寒，坦然自若。</p>

大雪纷纷落在二人的头上脸上，只是落到聂清臣处便是转瞬即化，而厉天行却是渐渐被飘雪覆盖了起来。聂清臣瞧着有趣，心下暗自奇怪，“怎么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身上，竟是毫不消融？”</p>

他不知厉天行所修炼的“冥河冰狱大法”诡奇之极，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远比冰雪寒冷。此时厉天行全身上下，唯有脏腑血液之中，方才保有丝丝暖意，而肌肤之冷，已是寒逾坚冰，雪花落在他身上，自然丝毫不融。</p>

如此这般地坐了近大半个时辰，天色已是越来越暗，而大雪却始终没有停歇过半分。平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厉天行整个人都似埋入了雪中，天地间除了聂清臣孤零零的一个身影外，便好似食尽鸟投林，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p>

聂清臣既然不得动弹，枯坐自然百无聊赖，只好胡乱背诵些诗文，聊以宣泄心中的愤慨与无奈。正摇头晃脑地诵读到“路断玉关无辙迹，雪埋葱岭没根栽”这一句时，平台下的小径上，却传来了一阵咯吱咯吱的踏雪声。</p>

聂清臣又惊又喜，正待开口高声呼救，但转念一想，又是唯恐惊醒了雪堆里的厉天行，只好碎碎念似地暗自祈祷，最好是一位白衣胜雪的窈窕侠女，受上天之托，特来搭救自己。</p>

不多时，便有数人冒雪登上了这方平台，聂清臣放眼望去，登时大失所望，原来上来的竟是几位光头澄亮的灰袍僧人。</p>

其中一僧“咦”了一声，洪声说道:“奇怪，这里怎么还坐着一个人？”他向前走了几步，仔细端详着聂清臣，忽然一拍大腿，欢声叫道:“师兄，师兄，你们快过来，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厉老魔掳走的那少年？”</p>

那几僧依言望去，均是频频点头，一个肥胖僧人瓮声喝道:“错不了，惠能师叔便是亡在此人之手！”此言一出，那几名僧人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拔出了各自的随身兵刃。</p>

先前那名僧人厉声斥道:“小子，你为何藏在此处？那厉天行却又藏在哪里？”聂清臣苦笑道:“大师，晚生虽不敢说自己天资聪颖，却也不致于愚钝如斯吧？这天地之大，何处不得藏身？晚生便是要藏，也不会藏在这等显眼之处吧？”</p>

那僧人一时为之语塞，恼羞成怒道:“伶牙俐齿，恁多废话，佛爷正愁寻不着你，没法子为惠能师叔报仇雪恨。天可怜见，你倒是送上门来！”聂清臣急道:“晚生并无半分功夫，如何杀得了惠能大师？请几位大师明鉴！”</p>

那僧人桀然笑道:“谁知道你这魔教妖人，当时使得的是什么卑劣无耻的手段？”他沉下马步，气运丹田，劈空一声暴喝后，便挥起一拳，朝着聂清臣胸口的膻中大穴，轰然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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