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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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邦彦这样的人哪怕老了也算偶像级，譬如现在，台上那气质惊人的大腕名姬一边唱，也总是略暧昧的偷看周邦彦两眼。</p>

周邦彦笑看那名姬一眼，又好为人师的模样对张子文道：“你似是官宦人家？”</p>

张子文微微点头，“还真是。”</p>

“听过老夫名头吗？读过老夫的词几许？”周邦彦高高在上的神态。</p>

“读过些，但没感觉有啥值得关注的。”张子文微微摇头。</p>

周邦彦当即就不高兴，眯起眼睛盯着张子文。</p>

周围窃窃私笑声更多了，惊叹于这带着空鸟笼的家伙，连大博士周邦彦的词都记不住还有脸在这混？难道不知上面那位惊艳美人专唱周邦彦吗？</p>

名姬一曲唱毕后也注意着这边，见这年轻人和周邦彦争吵顿时有些气不过，想看看周邦彦会怎么教训这家伙。</p>

周邦彦又有些鄙夷神态，“既是官宦人家应知书达理，也不知你家父亲怎么调教你的？不但没礼貌还心思多，年轻人不要整天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把自己想做一只鸟来获得优越感，亏你想得出来！”</p>

“以你的智慧……我很难和你解释这事的。”张子文神色古怪了起来。</p>

周邦彦顿时怒视着，这应该是个才进京的外地土包子。虽是官宦人家，但顶了天也就某些边远贫困地区的土豪小官宦家族。他身上看不到任何京城惯有的言行举止和素养。</p>

这时代的东京人，把东京外的看做乡下土包子，京官，自然也把外面的土豪看做乡下乡保长。</p>

台上那名姬感觉很惊讶，这小子明知周先生是谁还敢这德行？像是狂妄到没边了。</p>

周邦彦又冷冷道，“你父母养育你怎是容易？也不知道你启蒙老师怎么教的，让你心性如此浮躁？如此重要的京城之行，阅历启蒙，你拿着父母盘缠如此草率行事，甚至白日做梦觉得自己是鸟，老夫要是你爷爷，下个呼吸就一掌拍死你这种败家子。真让人大失所望。”</p>

“你……脑子有问题吧。”</p>

张子文道，“我是给了你什么希望，你才能大失所望？没希望就没失望，周老师一肚子学问却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知。你得有多寂寞无聊，才会对进来不久的陌生小鲜肉报以某种希望？”</p>

周邦彦无比恼怒了，却一时又觉语塞。</p>

台上那名姬想讨好周邦彦，却也有些愣住，一时不知从何帮腔，感觉这小子说话很会抓重点。干脆岔开道，“你这小子好没有礼貌，竟是这般和长者说话，还不快给周先生道歉？”</p>

张子文却翻翻白眼没有回应，当做没听到。</p>

纯从人情世故上讲，人越老脾气越大，越玻璃心，这和修养阅历没多少关系。周邦彦这样的人在宫里有些关系，初来乍到，许多情况都还没弄清楚，似乎也没必要为小事和这类人闹太僵。</p>

见他小子这般坐派，更让周邦彦有些下不来台，心里越发恼怒。但无奈的是这里是公众场合，人太多太杂，恰好就是周邦彦这种爱面子的公众人物兼官员身份，不太方便发作。</p>

由此始终冷着脸，时而朝张子文瞅过去一眼。</p>

有美人在场，而且感觉那美人崇拜又有求于周邦彦，原则上这样的场合暂时变为了是非之地，张子文有点想走了，却忽听旁边的八卦众们议论起了西北事务：</p>

“一月前我宋三路大路大军西征。童贯自熙州出。”</p>

“大将高永年自兰州出，沿京玉关一线逼近西宁州。”</p>

“刘仲武大将军自宁川堡一线逼近湟水，却引而不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p>

“是啊，如火如荼的西北兵事展开有些时候了，但迟迟没有进入决战部署，只怕不是纯军事问题，应该是朝廷内部几大相公的利益谈不拢啊，尤其康国相爷的动向，于此时候最是举足轻重，他的思路，几乎就决定了咱们大宋西北国门的命运！”</p>

张子文听了一下，他们议论的许多话题，基本能和老爹书房里的那些凌乱手记对上号。到此也有了些兴趣，打算留着再听听。</p>

却是周邦彦分别瞪了他们一眼，略显得嘚瑟的道：“行了行了都闭嘴吧，这些事务岂是你等可以张口就来的。事关康国相爷以及蔡相公，以及几大军系的平衡问题，纵使是老夫每日皇城行走，也未必知晓其中奥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