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黄土岭之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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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扎营后，同样在营地四周挖掘深壕，设立木栅。</p>

松山与乳峰山战云密布，山上山下，皆是旌旗遍布，充斥着浓浓的战场气氛。</p>

当日除双方一些哨骑出来窥探，相互追南逐北外，大体无事，都在为面临的战事作紧张准备。</p>

夜幕慢慢降临，双方的军队，都开始生火造饭，明军各大营地，大队大队的辅兵辎兵火兵们，也挑着自己水桶，到有水源之处取水。松山堡边上，没有明显的大河流，不过处于低洼地带，地下水资源还是丰富的，只要深挖水井，还是可以取到水。</p>

只是粮草暂时还好，十几万大军的饮水问题，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夺到临近河流地带。</p>

人叫马嘶中，各地一片忙碌，除了挑水造饭之人，还有庞大的车队，连续不断的从杏山等地往松山大营运粮。</p>

前线大军的粮草供应，每天都是天文数字，所以就见从南到北的道路上，运粮的民夫，各辎重营的军士，络绎不绝。</p>

运粮的人中，同样有靖边军辎重营的辎兵们，军中安排，他们一部分守护长岭山，一部分则不断运粮，还有各样物资等。一般先将粮草运到长岭山，然后再慢慢转到松山大营。</p>

王斗静静站着，看着各地军营先是喧腾吵扰，随着黄昏临近，各营鸣金吹角，放炮打鼓，夜巡、夜号、灯火、明暗一一申定。各营渐渐安静下来。只余刁斗梆鼓声不断传来。</p>

最后各营的悬灯一一亮起，不论明清双方，双方营寨中，都是星星点点的灯光。随着天色越暗，越觉灯火通明，从松山堡周边到乳峰山上，更形成一片灯海，让王斗恍然来到后世的重庆。</p>

王斗顶盔披甲，打着披风，脸上没有表情。不知在想什么。</p>

在他身后，护卫主将兼中军官钟调阳，右营大将钟显才，后营大将韩朝。炮军营大将赵瑄，骑军营大将李光衡，尖哨营大将温达兴顶盔贯甲，同样静静站着。</p>

只有辎重营大将孙三杰，此时身在长岭山，却没有随在王斗身旁。</p>

各营大将身后，又有他们各营的千总，同样严肃站立，随王斗眺望而眺望。</p>

终于，钟显才看看王斗。忍不住问道：“大将军在想什么？”</p>

王斗转过头来，看钟显才两个圆圆的大眼睛定定看着自己，笑了笑，说道：“我在想，这天地之间，人文历史易变，但山川河流，宇宙星空却恒古不变。相对之下，人的生命太脆弱，太短暂了。”</p>

钟显才崇拜地道：“大将军说得太深奥了。显才不懂。”</p>

韩朝沉声道：“大将军说得是，正因为如此，所以我等需以大有为之身，做些有意义的事，如此。才不至荒废此生！”</p>

王斗赞赏地看了看韩朝，这个当年的夜不收。靖边墩一起的老人，显得越发成熟沉稳了，也有了自己的思想报负。他拍拍韩朝的肩膀，哈哈一笑：“韩将军说得有理啊，正因为生命短暂，所以我等才要想想，怎样让自己活得更精彩。”</p>

王斗看向赵瑄等人，笑问道：“你们呢，有什么理想？”</p>

赵瑄沉吟道：“末将别的不想，就想炮营中，来年能有糜烂数十里的大炮就好了。”</p>

李光衡道：“末将希望将来骑军十万众，南征北讨，取敌酋首级如探囊取物。”</p>

温达兴这个粗豪的夜不收头目也阐述自己的理想：“末将希望，我营下的夜不收，将来东到大海，北到草原，西到沙漠，南到丛林，足迹能踏遍千山万壑。”…。</p>

钟调阳沉声道：“原天下太平，百姓安乐。”</p>

谢一科突然叫道：“我永远做我的夜不收。”</p>

众人一起大笑，王斗也看向谢一科，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p>

最后王斗看向钟显才，说道：“显才你呢？有什么理想？”</p>

钟显才沉思良久，最后抬头看向王斗，说道：“大将军，末将愿意追随麾下，南征北战，直到永远。”</p>

王斗郑重点头，又看向众人，微笑道：“会的，我们都会有始有终。”</p>

他打量钟显才一阵，笑道：“显才啊，人言你特别爱好清洁，果然如此，刚洗过澡？”</p>

钟显才不好意思地道：“两天没洗澡，都有味了，末将就取水洗了洗。”</p>

众人啧啧道：“才两天没洗澡就受不了，象我等七八天，一个月不洗的，怎么过啊。”</p>

各人都向钟显才打趣，出征在外，确实不比东路营地，用水什么极不方便。而且这大热天的，又穿着盔甲，所以各人身上往往有一股浓重的汗臭味。不过众人征战习惯了，也不以为意，只有钟显才千方百计的，隔一两天，就要洗一次澡，传为众人笑谈。</p>

而且钟显才莫名其妙的地方还很多，好在与钟显才接触多年，众人也习惯了，谁没有一些怪癖呢？</p>

算起来钟显才也有二十几岁了，其早早成了亲，然其妻孙氏却一直没有子嗣，钟显才也不愿纳妾，不过却领养了好多个义子义女。</p>

众人笑闹一阵，王斗看看天色，说道：“走，进松山城去。”</p>

大军汇集松山堡，蓟辽总督洪承畴，招集各将总督行辕议事，时间定在戌时，此次军议慎重浩大，各总兵麾下，千总及以上的人员都有参加。</p>

王斗的营地在松山堡东面二里外，与他营地相临的，还有大同总兵王朴，宣府镇总兵杨国柱，神机营前营副将符应崇诸人营地。</p>

总督行辕设在松山堡内，王斗以中军大将钟调阳留守营地。带着各营大将。各营千总，护卫营战士，一行人轰隆隆往松山堡南门奔去。</p>

新定营制后，各营麾下将官都有些变化，如韩朝营下千总雷仙宾、黄玉金、田志觉、谢上表几人，钟显才营下千总阴宜进、田启明、杨国栋、高贵几人。</p>

雷仙宾、黄玉金，原本是韩朝部下队官，现在二人成为千总，又成为韩朝部下了。</p>

至于田启明与田志觉，原来都是保安州城千总田昌国麾下家丁。田启明更是田志觉部内家丁甲长。现在二人却平起平坐了，便如温达兴与温方亮一样。</p>

谢上表原来是吴争春、沈士奇与钟显才等人上司，现在他们都成游击、守备了，谢上表还是千总。还成为钟显才部下。世事之奇妙，莫过如此。</p>

不过能者上，庸者下，是靖边军原则，也不是单看其资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