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东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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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迢瀚商队早早结束完毕，整队待发之际，解万愁早已酒醒，匆匆赶来相送。</p>

宾主话别，相约来日再会，迢瀚车队又被穷荒羚队送出羁縻城外三十里，这才各奔东西而去。</p>

行不多时，空中飞速掠过一道黑影，在车队上空盘旋数周之后，便即缓缓降落下来。</p>

将近一部舆车之时，车窗洞开，恰好伸出一根胳膊，那物便乖乖落在上面。</p>

正是去而复返的燕鸥。</p>

途无用将燕鸥接下，用手轻抚几下，又似在燕鸥耳边轻语几句，燕鸥随即再次腾空，却不飞高，转而在空中穿梭盘旋，看似在跳一种特别的舞蹈。</p>

一曲跳完，燕鸥再次落下，却见途无用已然微微颔首，随即又将燕鸥转交一名驼兵，嘱咐取来清水粟米供起啄食，自己却转而驱驼直驱迢安候座车去了。</p>

不多时，燕鸥再次腾空东去，而迢瀚商队也随之转向，放弃走惯的北线一途，转而改行南路。</p>

这一路虽然多有山峦川流阻隔，道路也更加崎岖难行，却是离得那脾气古怪的大漠远了许多，因此，商队上下尽皆欢欣。</p>

一路东南而行，荒草野湖再次隐身，代之以零落散布的戈壁黄沙。</p>

此时节令也已变化，春意渐消，暑夏徐来，天气开始变得炎热起来。</p>

但每隔两日，便有一只燕鸥冒着暑热归来，照样跳完一曲暗含方位指向的舞蹈之后，便会重新起飞远去。</p>

每每此时，商队便会转向而行，前路之中随之便见尚未被风沙拭去的马蹄足印与粪便，不时还有烧黑的石头与草木灰烬，似乎刚刚有人在此露营，然后匆匆离开。</p>

这一日，燕鸥鸣叫之声再度响起，众人闻声，立时抬头看去，但见燕鸥依旧回返，只是没有往日轻盈之姿，反而再半空中趔趔趄趄，犹如喝醉一般。</p>

飞临途无用所在的头车上空之时，燕鸥勉力舞罢之后，竟而直直坠落下来！</p>

一名驼兵见此，立时从驼背上翻身而下，快步跑去，伸手便将燕鸥从地上捡了起来，但刚刚入手，那名驼兵便如被火烧了一般，忽然撤手而回，将燕鸥重新丢在了地上，接着便哀嚎一声，往后便倒！</p>

刚刚下车的途无用见此，立时喝令围拢过去的驼兵停步，自己转而慢慢上前。此时，那只曾经抓握燕鸥的手臂已然黑透，那名驼兵更是痛苦挣扎了几下之后，便即僵死过去！</p>

途无用心头虽惊，却是慌而不乱，蹲下身去，细看片刻，已然心知驼兵与那只燕鸥均是因为身中剧毒而死。待到目光再次划过，途无用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燕鸥左爪握着的一截断指上！</p>

那截断指只有一节，此时已然风干，不见殷红鲜血流出，只有黑糊糊的干涸血渍残留断面之上，只从那片已现灰色的指甲看来，便知出自人身无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