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零、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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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机难得，眼见蓬木苏就在面前，迢远很想当面问清原委，但自己身为晚辈，男女之事极难出得了口，而且，依照蓬木苏泼辣脾性，若是不小心将这位女王惹翻了，后果更是不堪设想……</p>

迢远正自举棋不定，蓬木苏却似看透迢远心事一般，说道：“说起你家父王，虽然不曾亲眼识得，但想必是个大有福气之人，摊上一个良善兄长，禅让了王位不说，更是内事外情一并代为打理得井井有条，却也省去许多烦恼！”</p>

这句话明里自是褒扬之意，只是听起来多少有些别扭，迢远不知蓬木苏用意何在，于是木然点了点头。</p>

果然，蓬木苏接着说道：“只是苦了你那位伯父，此时已届天命之年，却是仍旧孤苦伶仃，可也真是傻透，放着千娇不媚的贤淑女子不要，却非要惦记一个既泼又辣的疯婆子，唉，真是替他不值！”</p>

这番话中颇有自嘲之意蕴含，迢远又对男女之事懵懂未知，经此一说，迢远便没有听懂，待到蓬木苏一席话说完，迢远却是直通通问道：“大王可否见告，我家伯父到底为何这般样子？莫非真如饲虿盛所言，竟是……”</p>

“便是本王害的！”蓬木苏见迢远欲言又止，似是不敢，于是索性痛快说了出来！</p>

“呃……哦！”迢远顿时呆住，口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p>

良久过后，蓬木苏却又幽幽说道：“无论如何，蓬木苏欠了你家伯父一个大大的人情，今生既已无望，那就不如留待后世再报吧！”</p>

说完，蓬木苏起身走了，唯余一脸惊讶的迢远仍在那里回不过神来。</p>

……</p>

座船悠悠向北而行，不知不觉又过了三日。</p>

西岸那片沼泽地中，大雾依旧弥漫不散，除了夜间偶有星点光芒吞吐闪烁之外，却也不曾有过其它异常，河面更是便如蓬木苏所言，再无半点古怪现出，迢远不禁渐渐放下心来。</p>

此时已是初秋时分，暑热渐褪，天空本还风和日丽，不想忽然飘来一片阴云，淅淅沥沥的落起雨来。</p>

直至傍晚，秋雨依旧下个不停，更有微风从林间吹出阵阵湿气，与河面水汽交合一处，化为一场漫天大雾，与西岸沼泽相接相连，船行其中，犹如飘浮于云海仙境之中，四野茫茫，水岸不分，万物更是隐形遁迹，不见半个，此时便在船上相对而坐，面目竟也看不清爽。</p>

饶是如此，众人却是谈笑风生依旧，不忍回舱自睡，便如往日一样，聚在蓬船二层中央一间雅阁之中饮酒作乐。</p>

只因已然混得熟了，言语之间便再无半点顾忌，吹牛夸口难免，胡言乱语亦可，若有意见相左，便即争个脸红耳热也是无伤大雅，这番七嘴八舌乱战之法最对伯牙和尕二胃口，待到论及炽谷所见尸蚴之时，两人就其身量大小正自争执不下。</p>

伯牙说有五六丈长，尕二却是不以为然，反要强说足有十丈，腰身更有水桶粗细。伯白不服，说起自己曾在铸金谷中与尸蚴面对面比过，足有自己七八个长，说着便索性躺倒，翻来折去，来回挪动，在甲板上丈量比划起来。</p>

尕二一边嘲笑伯牙五短身材，一边也躺了下去，与伯牙并排而列，让众人分辨对接起来长度几何。</p>

伯白比不得尕二身高臂长，心中不由着恼，索性手臂一伸，转头对着伯牙说道：“且不论其它，若是那些尸蚴在此，正好横跨半个河道，头颅恰好就在此时伯牙正上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