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一、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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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前方忽有一抹幽光一闪即逝，竟比眨眼还快，却也难逃正自注视前路的澄曦双眼。</p>

只是这抹幽光并不明媚，反倒像是被包裹在一层漆黑幕帐之中，色如泼墨，微弱荧光，若非细瞧，绝难发现。</p>

正自不解之时，一路无话的东牧元耆却已开口，轻声说道：“已近鬼台，善加小心！”</p>

但闻此言，澄曦顿觉身体一紧，同时挺身端坐，全神戒备，一双眸子更是定定望向前方。</p>

再行片刻，幽光渐多，也稍稍明亮起来，远远望去，便如浩夜星空，幻明幻灭之中，隐隐勾勒出一个巨大无匹的轮廓！</p>

怎么说呢？</p>

便如一座硕大无比的山丘高地，却不陡峭高耸，反倒如一面倒扣的大镬一般，圆浑和缓，上接无尽混沌，形色几与虚空一致，因此难辨边际究竟何在，直至极高极远之处，看似了无地壳拘束，直指苍穹而去！</p>

山丘四沿却又恍然向下慢慢沉落，直至没入一片汪洋波荡之中，直到微微幽光映出，澄曦方知，下方竟是荡荡冥渊。</p>

但此时的冥渊，已然不能再名为渊，尽去幽长，不见狭窄，转而无垠浩瀚，开阔至极，几如一片藏匿地下深处的大海！</p>

待到再靠近些，吞吐不定的幽光闪烁之下，密密麻麻的纤细“尖刺”已能大概辨出，这些刺毛遍布山丘上下各处，数目之多，不可胜数，几如毛发一般，却又成行成列，巍然分割成无数区块。</p>

一眼望去，整个山丘便如一只遍生尖刺的刺猬……</p>

“不，绝非刺猬，而是一只巨大无匹的神龟！”直到眼前猛然现出一条自山前伸入冥渊之中的山梁之时，澄曦方才猛然醒悟过来。</p>

只因这道山梁便如一条蟒蛇长颈，先是自山丘高台伸下，没入水中之后，暗暗潜行一段，再而自水中霍然昂起，冲出水面，同时阔口乍开，上悬乱石，犬牙参差，下集暗流，湍急咆哮，此等模样，岂不就是一只大到极致的巨龟？！</p>

只是，但从幽光不定明灭勾勒出的朦胧轮廓看来，这只“巨龟”似乎生有四个一模一样的蛇颈阔口，似是进出内外的通道，各居东南西北，吞吐四面八方，此时眼前这张阔口便是正对南面那张了！</p>

而这只四头巨龟，体量大得煞是惊人，此时小舟距离**大口尚远，却已仰面难辨其边际何在，反被阴影笼罩其中，一眼难尽！</p>

东牧见此，不由喃喃道：“蛇颈引水四方，龟身屹立中央，接天阳息煦煦，汲地阴气幽幽，日月不彰其形，风雷难动其根，此处定是寂灭高地无疑了！”</p>

只是这方人兽魂灵悄然寂灭之处，此时却已再无静谧，反倒有丝丝缕缕的热气伴随咕嘟沸腾声响在龟身四处溢出，浮上半空，化作袅袅白雾，娓娓聚在一处，便如为寂灭高地戴上一顶白絮作成的帽冠。</p>

不待靠上，已能觉察热浪扑面，滚滚涌至，远远望去，整个寂灭高地便如一架极大的火炉，竟将环绕四周的阴冷冥渊之水一并煮沸，看似一个蒸笼一般！</p>

只是，寂灭高地本为极北酷寒所在，为何此时骤然化为烟气大冒的火炉蒸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