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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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山</p>

这山洞很难找，她找了五天才找到。近一周没进水和食物的潇潇却是也一点的不饿。不知道是因为心痛的已经不止饥饿还是她已经失去了常人所有该有感觉。</p>

留给她的只有痛，一阵一阵的痛。痛了一会胸腔内便会散出一阵冰凉的霜感刺得她身子又冷又麻，这一阵变换告诉她，她不能疼不能苦。这些情绪不是她能有的，她只不过是一具没有心疼没有脉搏的行尸走肉。</p>

然而又过了一会，带那震麻痹敢已过，一股悲伤再次涌来又是痛的心口抽搐。</p>

说实话，她好想吐。真的在犯呕，悲伤至极才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她腹中空空什么都吐不出来。就连流出的泪水都是压抑太久汇聚出的血泪。</p>

或许她现在即便是想死，都是难的。</p>

过了许久。</p>

“沐雨前辈，我回来了。”潇潇垂着眼帘一点点搬开挡住的石块，“对不起啊，让你帮忙干了这么多恶事。”</p>

她矮着身子进了洞内，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就坐下了。倚着湿寒的石壁，仔仔细细的观摩着这个锁了千年之久的穴。“原来这就是菲雨洞，又冷又黑，一点太阳都照不进来。分不清白日或是黑夜，不止几时几刻不知何年何月。”</p>

在这种地方，必定是度日如年。</p>

如果让潇潇长久呆在这种东西，她必然会发疯。</p>

“你在这被困了千年，一定很苦吧？”潇潇仰着头看着石壁上汇聚的小水珠，</p>

“我一直想问你这尸骨是谁的？以前我以为是你的，但是现在我算是知道了，这应该是于成老祖宗的吧？”潇潇对着那白骨磕了几个响头，“希望你们来世不会再有这种苦痛的折磨了。”</p>

“还有我哥哥……”潇潇跪着，捧着两把剑喃喃，“他也随着你去了……我哥哥这么好的人，都去追你了……你可千万要等等他，别让他跟不上你……”</p>

她沉默了一会，忽的眨了眨眼，簌簌的睫毛颤抖着。“还有谁呢？无双？无双他也会死吗？”潇潇说着突然就不动了，身上升出一阵悲浪。</p>

“其实我从未怪过他……但是我，我们。”</p>

她低着头想了很久，最终自己安慰自己道，“可能真的是有缘无分吧。”</p>

孤风清月，冷风似刃。一刀一刀的剜着于潇潇的血肉。</p>

无双才是那个什么都没留下，就这样奔赴黄泉的那个可怜人。</p>

他用了十多年给了一个女孩沉痛至极的记忆。</p>

最终呢？</p>

也只剩下记忆了。</p>

他生前只给过自己一条手链，那手链呢？被她生生碾碎化成灰扬了。</p>

或许他的心也随着那捧灰，扬在风中看也看不着，抓也抓不住了吧。</p>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潇潇在那白骨底下用十指挖了一个深坑，将三把绝顶武器放了进去。“他们也都不需要了。”潇潇留着血泪，一捧一捧的往坑内填土。“就让他们承载着你们的前世荣光也好，耻辱也罢。都随着这捧土埋葬了吧。”</p>

“沙沙……”几声，寒雨弓倒是动了动，自己从坑内扬了出来，稳落在潇潇身边，发出有些凄凉的幽光。“怎么了？你有遗愿？”潇潇抹了把血泪，“或者说你不想我在这里埋了你们？”</p>

寒雨弓没有什么言语，冰冷的弓身触碰到了她的指尖，化为一丝雾气融入了她的血肉。</p>

“这是做什么？！”潇潇顿时惊了，怎么还可以这样？！</p>

分明是寒意凌冽的东西她却像是忽然被烫到似的，暴力甩了甩那只被寒雨弓接触的手指，“你快出来吧！我不想再打打杀杀了……你跟着我做什么？”</p>

洞内沉默了一会，寒雨弓终究还是老老实实的从她体内钻出，自己进了坑内，仿佛一个垂垂老矣被抛弃的可怜人一般。自己进了坟墓。</p>

像那日的刘婆婆……自己挖了个坑把年迈的自己躺进去，一点一点的把自己活埋了……</p>

潇潇想着倏地又停下了。“这个坑该再挖的深一点，这样我也能躺进去。”</p>

洞外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虎啸，潇潇头都没回，用脚丫子想也能知道是谁来了。</p>

于是她悻悻然的道，“你也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p>

巨虎的脚步声没有刻意放轻，踩在地上沉重的连小石块都在细细的颤抖。</p>

潇潇疲惫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没和你开玩笑，你快走吧，回你的地方去吧。”</p>

金虎凑近了她，在她身旁俯下身子，两只乌黑的大眼睛有点怪异的看着她。</p>

“怎么了？”潇潇本想去摸摸它，一想现在手掌脏的很，抬起来的手又忽的垂下。</p>

那巨虎倒是没有嫌弃她手脏，蹭着她的身子细细嗅着什么。</p>

“怎么了？我这一身血味好闻？”潇潇低低一笑，瞧着自己这身衣裳。还是沐雨屠洱山时穿着的那身修身干练的黑衣，这身衣服没有多余的装饰。只不过是比较适合打斗，适合杀人罢了。</p>

或许这种动物都喜欢血腥的味道？</p>

金虎是不会回答她的，但是嗅了好一会之后又迷迷糊糊的盯了她一会，然后把毛乎乎的脑袋枕在她的双腿上。</p>

“……”于潇潇不由得一笑，“难不成猫系不管多强大都喜欢这样？”</p>

那倒不是，只不过她身上有强烈的凤凰圣主的气息。所以很容易让腿上这只大兄弟有种想臣服的于她的怪异之感。</p>

毕竟是承载过两支不死鸟之翎的人类。早已经不是普通人了。</p>

多和凤凰圣主相处也不错，沾沾圣气，有助修为……</p>

说不定还能早日升天？？？</p>

于潇潇是不知道它打的什么心思，只当是这个大猫又开始撒娇耍无赖了。</p>

将坑填了，潇潇又磕了几个头。“沐雨老祖宗，于成老祖宗，我……走了。”</p>

她揉了揉金虎，那只大猫很自然的打了个哈欠，虎背一躬两只虎爪往前一抓，竟是懒洋洋的神了个懒腰。</p>

“……”潇潇无语了，瞧不出来她现在很伤心很难过吗？怎么你还能在这睡一觉再伸个懒腰刺激我？</p>

果然动物没有人性！只知道吃饱了睡睡饱了吃！</p>

那只金虎抖了抖身子，站了起来。</p>

潇潇揉了揉被枕麻的双腿，不由得感慨一句，“你还是变小的可爱。”</p>

高大至她腰腹的金虎蹭了蹭她，两只黑眸盯着她。这眼神似乎在问她要做什么，要去哪里。</p>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她能去哪里。</p>

有哪里能容得下她？</p>

沐雨之前发疯的时候也向天问过。到底是天容不下我，还是你们容不下我？</p>

如今走过问题降落在潇潇身上了。</p>

这玩意也有传承的吗？她能不能不接？</p>

想了很久很久，最终潇潇还是准备回幻族呆一阵。回幻族陵墓为沐雨立一座墓。</p>

怎么说沐雨也救了那一群不知报恩的白眼狼先祖吧？回去给她立个墓设个灵牌没毛病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