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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顾怀远拜见陛下。”</p>
“顾怀远?”皇帝小儿看着底下同他一般年纪大的少女,那少女显然是没受过礼教约束,刚才那一行礼略显生疏。</p>
皇帝小儿显然不相信底下的少女竟然是营千总,抛开性别不说,单是这年纪,就让他有点不敢相信了,甚至,让他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p>
顾怀远抬头,对上皇帝小儿的眼神,坚定,这是皇帝小儿想到的第一个词。他甚至有点恍惚,觉得在这个少女面前,世间万物,没有什么可以成为阻挡她的东西。</p>
“你......”皇帝小儿开口想说些什么。</p>
“陛下,小女不懂礼数,还望陛下莫在意。”刘安仁突然站出来说。说罢,他冲身后的顾怀远低声呵斥道:“阿远,你还不快退下。”</p>
顾怀远却置若罔闻,“臣,愿赴丹水,收回靖边营弟兄尸骨。”</p>
此话一出,朝堂上众人倒吸了口冷气。今天这出戏倒是叫人吃惊啊,他们只知道刘安仁有个私生女,当初便觉得刘安仁胆大,敢背着那谢娇在外面沾花惹草,还凭空多出了个女儿。倒没想到,他这女儿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这真真是,虎父,虎父无犬女。</p>
刘安仁只觉得脑袋发疼,纵使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没想到这顾怀远倒是争气,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p>
谢守道听得这句话,若有所思地看着顾怀远。</p>
“丫头,你可是知道这其中凶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崔知行一脸正色。</p>
“现下情况,贸然发兵必不是良策。但是,若让靖边兵将士就这样埋骨异国,我,我们弟兄们永远不会心安!”顾怀远看了一眼李为,李为被顾怀远这一瞧,生出了几分寒意。</p>
“臣,愿赴丹水。”顾怀远将音量提高了几分。</p>
龙椅上那皇帝小儿终是提起了几分精神来,他现在心里万分复杂,错愕,惭愧......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可这时候,这种复杂的感觉却让他感觉到一种心安,他这个提线木偶,也开始有自我意识了吗?</p>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顾怀远只不过是个营千总,她这一去,莫不是狼入虎口啊。况且,现在两国都在观望状态,若贸然前往,无疑是向西楚宣战啊!”刘安仁劝道。</p>
“我只带十人,只盼带回弟兄骸骨。”顾怀远反击。</p>
“老臣以为,此举颇为妥当。”谢守道表态了,“派人赴丹水,此举既平了昭国百姓的悲愤之情,又不等同于向西楚宣战,进退皆有余地。</p>
而这顾怀远,就是因为她只是个小小的营千总,才正合适。”谢守道没有将这话点明,但众人心中都了然。此事若败了,便全都推到她顾怀远一人身上。</p>
“丫头,你可想清楚了?”谢守道给了顾怀远一个选择的机会。</p>
“若此事败了,顾怀远一人承担,死而无憾!”</p>
“好!”谢守道高声应道。</p>
皇帝小儿望着底下那少女坚毅的眼神,刹那间,竟然有种恍惚感,他觉得顾怀远,或许就像是他灰暗人生中的一束微弱的光吧。</p>
“允。”皇帝小儿说出了一个字。其实他希望顾怀远不要前去,纵使他再糊涂,再不明白,也知道此举不过是飞蛾扑火,她顾怀远不过用自己的命,去替昭国挽回一点尊严,去为这朝堂上的虚伪换取一份短暂的苟活时间。</p>
他同她一样,不过是棋子。但又不一样,她是自愿的,没人操纵她,也没人能操纵得了她。想到这里,皇帝小儿心里有点悲哀。</p>
罢了罢了。</p>
“臣领旨。”</p>
正午,骄阳。</p>
“阿远,你总是同我怄气。”刘安仁看着眼前人,平生少有的几次无力感,总是来自眼前的这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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