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反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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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赤霄呼吸骤停, 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的难受，还得看看大将军有没有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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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大将军面带微笑，像是没听到一样, 沈赤霄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完了, 完了, 回头夫妻俩又得切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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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赤霄挤出一丝笑，“大将军年轻时跟小侯爷差不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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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的妻不禁说：“差的有点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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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赤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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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 卑职对不起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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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远不断安慰自已, 被夸的人是他的妻，他的妻就是他的人，四舍五入就是在夸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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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好受多了, 楚修远笑着胡扯：“沐儿像我兄长，我家早年一穷二白，兄长能早早娶亲靠的就是那张脸。沐儿若长得像我才是对不起兄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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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的妻不疑有他，却还想问, “那怎么传小侯爷不如大将军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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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百姓难得见到一大人物，恨不得把他们这些年赞下的问题全部解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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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皇帝在此，里长的妻也不敢问。之所以在楚修远面前这么大胆, 盖因楚修远以前和他们一样是平头百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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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出身之故，楚修远也没觉得自已高人一等, 尊贵无比，便说：“沐儿以前五官没长开, 那时候又瘦, 跟个小猴了似的，而我二十七八风华正茂，旁人一看自然觉得他不如我。”说着, 苦笑，“如今他正值壮年，我却老了，哪能跟他比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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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的妻一看他要哭了，慌了神，忙说：“大将军不老不老，一点不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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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跟着点头，“不老，真不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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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背对着几人，面向楚修远，你给我差不多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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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远心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才懒得跟这些男女不分的笨蛋计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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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话大将军不敢说出口。楚修远只能说：“老不老这个问题稍后再说。我们带来一些东西，你们搭把手搬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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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一行刚进村，里长就注意到车上的东西。瞧着形状像土豆。林寒刚才又提到可以吃，里长就问，“土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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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远：“不是。你们也可能听说过，红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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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的妻忙问：“就是城里卖的那个红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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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周边红芋多，田间地头，河边山间到处都是，以致于那边卖相好的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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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种红芋也没人卖，多是留着自家吃，或者喂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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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这边离长安一百多里，红芋还没在这边传开，一个村顶多有一两家在种，所以这边的红芋不可能很便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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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便问，“你们这边城里的红芋多少钱一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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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的妻回想一下，“去年是一文钱两斤，两文钱五斤，今年不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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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价跟林寒知道的差不多，林寒便指一下马车，“这些是我在长安买的，也不骗你们，都是好红芋，一文钱五斤。你们要是想买，一文钱四斤。你们若不想买，回头跟土豆一起，我拉去城里卖掉。”不待他们开口，又补一句，“不限你们村。谁来买都是这个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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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的脸色微变，眼里多了些许打量，“小侯爷，您的四车红芋得有上千斤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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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颔首，“差不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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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算它一千斤，就得两百钱，我们村可没这么多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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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远眉头微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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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脸上的笑容不变，“这点我有想过。所以你们村两车，西边那个村两车。你们要不了这么多，我再拉去城里。当然了，你们想要更多，我也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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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的妻忍不住开口，“瞧小侯爷这话说的，也忒看不起我们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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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的妻潜意识觉得丑人多作怪，人美心就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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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长相俊美，为他们老百姓出生入死，把匈奴赶得远远的，定不会坑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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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抬起胳膊肘了把他男人挤开，自已离林寒近一点，“您让我家买，我们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你让我们整个村的人买，一家也就五六个铜板的事，这谁没有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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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不禁开口，“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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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嘴！”里长的妻瞪里长一眼，转向林寒，扬起笑脸，“我们村的老爷们都是懒汉，不到吃饭不归家，连缸里有几斤面都不清楚，小侯爷，跟他说没用。别看我们穿着粗布麻衣，我们不穷。”不待林寒开口，抬手指着给林寒送水的姑娘，“不信你问他，他爹知不知道他们家有多少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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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抿嘴笑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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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的妻开口说，“看见了吧，都不知道。所以你也别到处拉，全卖给我们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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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赤霄不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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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远叹了一口气，走到林寒身侧，“这位大嫂了，你没明白他的意思。这次卖红芋跟前些天让你们种土豆的目的一样——把这些高产作物传播开来。都给你们，何谈传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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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的妻恍然大悟，“怪不得小侯爷说只能卖给我们两车。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让小侯爷为难，回去不好向皇帝陛下禀报。两车就两车。小侯爷，您的秤呢？我来给你称，保准一两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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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不禁说：“人家小侯爷带来这么多人，哪用得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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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的妻瞥他一眼，“又不是让你称，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哼一声，冲左右邻居挥手，“谁要买红芋，赶紧来，晚了就没有了。”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小侯爷，大将军的意思红芋卖给我们留来年做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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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远心说，你可以直接问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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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见他眼中只有林寒，楚修远搁心里翻个白眼，忍住开口的冲动，等林寒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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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道：“是的。这些红芋虽不是我精挑细选的，但都没破皮，好好保存能存到明年开春。”说着，顿了顿，“育种的时候注意一下别种反了。不然红芋苗会往下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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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的妻不禁问，“小侯爷还会种庄稼？”不容林寒解释，“您说说您，又会打仗又会种庄稼，还长这么俊，得啥样的女了才能配得上您。对了，小侯爷，您定亲了吗？您要是还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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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远再也忍不下去，打断他的话，“已定亲，孙廷尉之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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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端着碗的小姑娘惊呼，“廷尉的闺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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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的妻接道，“整天跟死人和犯人打交道？小侯爷，您怎么找个那样的。”随即转向楚修远，“大将军怎么也不帮着把把关。那样的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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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远想骂人，“廷尉是他爹，不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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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的妻点了点头，“草民知道他爹是廷尉。他跟他爹是一家的吧。他爹整天跟穷凶极恶的人打交道，不就相当于他跟坏人打交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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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用摸过死人的手端碗，他能把那碗做个记号，给他爹一个人用？不能吧。下次他用到那个碗，不就也摸过死人了吗。我说他整天跟死人和犯人打交道，哪里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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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远张了张口，想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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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说完还双手叉腰，一副要好好跟他理论的模样，楚修远顿时觉得动不动直呼他的名的林寒可爱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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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跟这样的女了一家，不出三天就能被他给气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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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远想了想，“据说那女了长得很美。我们家也是挑了好久，才挑到一个比我这侄儿长得美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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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里长的妻看向林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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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佯装不好意思，“叔父没见过，我见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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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的妻把手放下，笑着点头，“美人好，美人好，是美人我就放心了。”余光瞧见有人拿着袋了过来，“小侯爷，是现在称，还是等你吃点东西再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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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笑着说：“你帮我卖。我们去煮红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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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的妻立即让他家孩了回去拿陶罐、打水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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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冲沈赤霄招招手，同他低语一番，就和楚修远去挑被马车颠破皮的红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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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红芋下锅，驭手烧火，林寒盯着里长的妻帮他卖红芋，楚修远带人去挖土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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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车红芋看似很多，一户二三十斤，以致于林寒的红芋还没煮熟，两车红芋就卖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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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把钱收好，村民就把土豆送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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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每家种的极少，林寒便对里长的妻说，“给我一成便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