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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远去，花二吁出口闷气，是祸躲不过，天定的孽，迟早得碰上。</p>
待花二回了宫，将遭遇一说，花三，婆婆，和阿巍，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p>
一窝蜂地决定去求如今最熟的沈银，凭着沈钰这层关系，好歹落个轻罚。</p>
三人急慌慌地去了，花二一边换绣鞋，一边叹气：“我都没慌，这些人，比我还急上头了。”</p>
“若真有事，姑娘还能这般镇定？”罗霞秀眉蹙起，“婆婆他们担心没错。这次，真事儿大了。”</p>
“我不过撞了东宫一下，莫非，他就要我脑袋？”花二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p>
罗霞摇摇头，又点点头：“姑娘，这上面罚人的法子，死罪都算轻的！以前有个宫女打翻茶盅，弄脏了东宫衣袍，东宫罚她抄写《女则》，三百遍，一日抄完。那宫女抄是抄完了，但手也断了！”</p>
花二咯噔一下：“这东宫看着长得好，心子这般黑？”</p>
罗霞唬得连忙要去捂她嘴，低喝：“敢妄议东宫，不要命了！外面儿只见得帝宫金碧辉煌，却不知琉璃是骨砌的，红墙是血染的！”</p>
花二轻笑：“那为什么还那么多人，拼了命往宫里凑呢？”</p>
“老天爷是公平的。你拿回来什么，就得拿出去什么。拿脊梁骨换名利，拿冤枉血换富贵，跟买卖似的。”罗霞的语调有些异样，“只要觉得买卖划算，便是拼了命，也大有人愿。”</p>
“那姑姑为什么在宫里呢？”花二似笑非笑。</p>
“因为，想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亲眼见证一些东西。”罗霞轻道。</p>
花二突然注意到蹊跷。</p>
罗霞的手虽有干活磨出的茧子，但不多。</p>
而她是管事宫女，也就是姑姑。按宫里规矩，姑姑，得从小宫女一步步做上来，干活干个七八年熬出头，手上早就茧子起层了。</p>
但看罗霞的手，似乎干粗活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几年。</p>
几年之前，这双手白皙修长，简直像个官家姑娘。</p>
“没想到姑姑还有这番见地，佩服。”花二深深看了眼罗霞。</p>
罗霞自觉失言，清咳两声，佯怒，说花二自己都朝不保夕，还有空闲嗑。</p>
二人都没有想到，这番难首先来的，却不是东宫。</p>
花二刚换了干净衣鞋，上面便有旨下来。</p>
皇帝和皇后，召花二。</p>
花二和罗霞俱是一惊，但没法多问，只见得传旨内侍面露不忍，说什么“大好年纪，完了”。</p>
当花二被带到金光殿，她才意识到，罗霞说事儿大了，没骗她。</p>
皇帝赵胤高坐上首，龙盘虎踞，明黄龙袍夺目，刺绣五爪金龙似引龙鸣。</p>
四十余岁的他，棱角分明的面庞生了青胡茬，眸敛精光，不怒自威，浑身一股帝王气浑然天成。</p>
是无论处于何种位置，都是英雄中的英雄的人物。</p>
而他身旁的皇后刘蕙，朱红凤袍满绣百鸟朝凰。凤仪内敛，持重端庄，一双美目温婉如水，却又不失国母的威严。</p>
花二敛裙，跪地，行了大礼，深吸一口气。</p>
“民女花二，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p>
“抬起头来。”是熟悉的赵胤的声音，“皇后，你瞧，这就是朕给你提过的下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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