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人心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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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人心不足蛇吞象，”皇后幽幽叹道：“这个玉落呀，原本不过大月氏的一个低贱人羊，被本宫花五十个铜板从突厥蛮子的屠刀下买下来，才免了被剔骨削肉，烹炸煮熟，成为旁人腹中美食的命运。”</p>

大月氏是西域十二部联盟中的一支小部落，因为土地贫瘠，食不果腹，常常会将活人当做牛羊宰杀烹煮为食。</p>

她慢条斯理继续道：“本宫赏了她名字，给了她脸面，让她服侍本宫心尖尖上最金贵的心肝儿庆王，结果呢？”</p>

皇后猛地掷出手中赤金护甲，尖利的花甲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准确的刺入地上紫衣活偶的眼睛：“她背叛本宫，伙同我那乖儿，设计下毒，又勾连幽冥教的妖人，连环刺杀，折损本宫梅花内卫最精壮的两部足足三百人。若不是如晦以身相代，怕是早就遂了这对狗男女的意了罢！”</p>

噗嗤</p>

利甲扎入眼球，发出令人牙酸的，类似鱼泡爆裂的声响。</p>

那横陈的偶人只轻微抽搐了一下，便不动了。</p>

“可笑可叹，”皇后冷嗤一声，语调一转，又欢快道：“你猜，事败之后，是谁，亲手折断了这女人四肢，装在瓦罐中送来坤宁宫。又负荆请罪，跪于殿前，断水绝食三日，恳求本宫原谅？”</p>

是庆王。</p>

需要时柔情蜜意，用情爱承诺击溃女人的心防；事败后竭力推诿，将祸乱人心，挑拨离间的罪责置于女人身上，反戈一击，将她当作替罪羊送还回去。</p>

历史上多少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背负千古骂名，不过是为薄情男人，背上一顶黑锅。</p>

恶事都是源于女人的迷惑，男人不过是无辜的纯洁羔羊。</p>

“这女人，被自己一心维护的男人断手断脚送给本宫时，腹中，还怀着他至亲骨肉。”皇后幽幽一叹，似是无限惋惜，语调却愈发愉悦：“可怜我那未出生的孙儿啊——可怜——”</p>

晏离非缓步踱到玉落身侧，见她另一只完好的，死灰一样空洞的眼珠一转，盯住了自己。</p>

眼中，露出一丝哀求。</p>

这个因为自己盲目的爱情，被敲碎关节，割掉舌头，饱受折磨的女人，已经付出了太多代价。</p>

晏离非目光一闪，猛地探手，从旁边伶人腰间抽出用来击鼓的长锤，噗嗤一声，刺入地上活偶的心脏。</p>

快，准，狠。</p>

玉落眼中神彩一荡，还没感到疼痛，便安然死去了。</p>

“大胆！”怀锦大怒，遥遥指着殿前当众灭口的晏离非，气得跳脚：“你！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杀了娘娘的活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