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3、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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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嫂已经吓傻了。</p>

从来没见过这阵仗，女主人对着空气又哭又笑，跟发疯了一样自言自语，然后又开始大喊大叫发脾气。</p>

不管换了谁都会被吓到。</p>

她躲在后头战战兢兢地给高唐打了几个电话，电话还没接通呢，陈若玟突然又安静了下来。</p>

她盯着地上洒落的汤汁看了很久，然后慢慢蹲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地上。</p>

看着看着，慢慢伸出手，从湿漉漉的地板上捡起了一块汤碗的碎片，在李嫂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直地朝手腕上划了下去。</p>

鲜红的血滴慢慢从手腕处渗了出来，汇聚成一条线，慢慢沿着手腕流了下去。</p>

陈若玟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满意，然后用沾着血的瓷片，又用力往自己手腕上切了一刀。</p>

“啊——！！！”</p>

李嫂发出一声尖叫，直直向后晕了过去。</p>

她这一声尖叫吵醒了整栋别墅，就在这声尖叫过后很短的时间，别墅外终于有人冲了进来。</p>

气还没有喘匀的高唐飞快地在屋子里扫视一圈，然后脸色一变，冲上前抢过陈若玟手里的瓷片把她抱进了卧室，然后才想起来冲着身后喊了一句“叫医生”。</p>

卧室里有医药箱，高唐抖着手为陈若玟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等包完之后，才发现陈若玟一直以一副平静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p>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高唐轻声问。</p>

“为什么我每次清洗的时候，你们都是这种表情？”</p>

“清洗？”看陈若玟点头，高唐又忙问。“什么叫清洗？”</p>

陈若玟看着自己的手腕：“有时候我会很难受，会很烦，所以要把这些坏的东西都清洗出去，就不会那么难受了。”</p>

高唐的表情很复杂。</p>

廖医生有跟他说过，有时候抑郁症患者自残并不是真的想寻死，而是心理上太痛苦，所以下意识地借身体上的痛苦转移注意力。</p>

他也看到过陈若玟手腕上的那些伤痕，知道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要用这种方式缓解痛苦，可当他看到陈若玟一脸平静又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比看到她伤害自己还要难过。</p>

“在身上划一刀，不会疼吗？”</p>

“不疼啊。”</p>

“可是我看了心疼啊。”</p>

“你不看不就行了？”</p>

“割到动脉流血过多会死的啊……”</p>

陈若玟哦了一声：“死就死吧。”</p>

“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吗？”</p>

陈若玟看了他一会：“你的想法很奇怪，一个人如果连活着都不怕，就更不会怕死了吧。”</p>

是我的想法奇怪吗？</p>

已经开始走向极端的，明明是你啊。</p>

高唐深呼吸了一口气。</p>

“医生马上就到，我伤口包的不专业，一会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p>

陈若玟撇过头，不说话。</p>

“今天为什么突然觉得难受？有好好吃药吗？还是……因为我不在，你想我了？”</p>

高唐大概是想开个玩笑，但陈若玟一点都不觉得好笑。</p>

“我听李嫂说，你今天自己煮面了，是觉得李嫂做的饭菜不合胃口吗？”</p>

陈若玟还是不说话。</p>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面条撒了一地，既然做好了，为什么又不吃呢？”</p>

陈若玟挣扎了一下，挣脱他，从床上跳了下去。</p>

她走到饭厅，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又抱着膝盖蹲了下去。</p>

“我做的鸡蛋面很好吃的啊。”她毫无知觉地流着眼泪道，“为什么没有人吃了呢？”</p>

跟着下楼的高唐蹲在她旁边，捡起摔到地上的筷子，从分量最多的那一滩面条里夹起一大筷子，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