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夫人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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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殿下……”</p>

十七还在考虑，言墨泽要是真的找他一起谋划的话，他该如何选择……的时候。</p>

言墨泽忽然回过头来。</p>

“国师！你要什么我都去替你找来，你千万要帮我！”</p>

十七皱眉，“到底什么事这么严重？”</p>

“你听了可别吓着。”</p>

“你说。”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吓着他？</p>

只见言墨泽满脸的为难，话到了嘴边又是踌躇，过了半会儿终于下定决心，用力捏着拳，说道：“我夫人……”</p>

王妃？</p>

她怎么了？</p>

“她好像……喜……”</p>

“？”</p>

“喜欢我！”</p>

“……”</p>

短暂的沉默后，十七的脑袋慢慢冒出来一个，“？”。</p>

然后是接二连三的——</p>

“？？？”</p>

就这个？</p>

言墨泽喘着气，好像把自己不小心勘破的惊天大秘密说了出来，一下子没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一手搭在桌面，俊俏的公子不知为何在为此烦忧，眉头紧皱，“……我该怎么办才好？”</p>

“……那个。”十七想了又想，一边觉得自己不要搭理，这种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一边又忍不住好奇，便含蓄地问了句，“夫人喜欢你，不是好事吗？”</p>

“是吗？”</p>

“是啊。”十七想不明白，“你看看你两，从成婚到现在，也算是相敬如宾吧？她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身边有人照顾她，自然会生出感情来，这没什么奇怪的……啊，难道王爷不喜她？”</p>

“不……”言墨泽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怎么样，一想起来心还有点怦怦跳，“不是很清楚。”</p>

十七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p>

他是个大忙人，实在不想掺和这些儿女情长。</p>

假笑了一下，“既然王爷没别的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p>

说着就要走，却被人一把抓住了衣服。</p>

言墨泽很少会做失礼的事情，这会儿大概受得打击太大了，有些昏头昏脑地，“你帮我个忙。”</p>

“这我能帮什么忙？”</p>

“李家那丫头你不是很熟吗？你替我问问。”</p>

“……”</p>

“国师！你我相识多年！”言墨泽直勾勾地看着他，“还险些成为师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p>

“……”有这么严重吗？</p>

十七无语地看着他。</p>

算了。</p>

也就一句话的事儿。</p>

点点头，道：“王爷，我八成不用问也知道答案了，但既然您这么说，就替您走一趟吧。但是……”</p>

他缓缓拉长道，“这之后的事儿，可全看您自己了。”</p>

**</p>

言墨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求证这些。</p>

只是一想到那个傲慢的女人，可能偷偷喜欢自己，也不知道多久时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耳朵就发烫。</p>

别看他这副年纪，平日里也游刃有余的样子。</p>

但他本质就是个纯情少年。</p>

为初恋多年守身如玉，可也就是真的守身如玉，心里都不曾为其他人心动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情落幕了，转头却又撞见了春天。</p>

这种事。</p>

怎么说呢？</p>

就像是拆了个惊喜大礼包，一下子就让人慌乱起来。</p>

他翻着书，半天也没看进去。</p>

脑子里只想着童糖的那个眼神，又想起平日里总是莫名其妙地生气，怎么看都像是吃醋了。</p>

越是追溯越是心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又好奇她到底何时开始的，因为不管怎么想，再往前想，都觉得她已经是爱慕自己了。</p>

夜色渐深。</p>

言墨泽思来想去，竟是在书房睡着了。</p>

他趴在桌面上，桌上的烛光冷冷地晃着，窗户大开着，冷风从外头悄然入侵，吹在人身上。</p>

隐隐约约间，他闻到了一盏碎花香。</p>

那一缕香气化作白烟，似乎是引着他，渐渐往梦里走——</p>

十年追溯到十余年前。</p>

言墨泽睁眼醒来，发觉自己的身体缩小了，周围的笑声由远及近，慢慢地变得清晰。</p>

他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回到了幼时。</p>

他记得这一天。</p>

皇室长达半月的教习落幕了，这是他与她的最后一次见面。</p>

可是前一日他方惹恼了她，今日不管他怎么去搭话，女孩都是一副不理人的样子。</p>

很不好哄！</p>

眼瞧着接她的马车快来了，他还未问到她的姓名。</p>

心中急切便随意找了一个童子。</p>

“你知道那个蒙着面的姑娘是谁吗？”</p>

言墨泽问出口的瞬间，有几分惊疑，梦中的事情不由自己，明是心里知晓答案的，却还是如同往常那般问出了口。</p>

童子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头去看他所指之人，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摇摇头道：“不知道啊。可能是哪家小门小户吧。”</p>

“那不是刘雪梅？”</p>

“你在说什么啊？”童子指着另一个方向，白衣加身粉雕玉逐的小姑娘站在凉亭里，周围都是讨好她的小公子，道，“那才是刘大小姐。”</p>

“……”</p>

那她是谁？</p>

言墨泽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他看到一辆马车慢悠悠地晃过来，从马车上下来的小姑娘，正是迷你版的珍月，她扶着童糖的胳膊，拉着人要上车，不知为何两人似乎又发生了争执。</p>

童糖气得一把甩开她，视线无意间回落，看到了他。</p>

那一瞬间。</p>

像是一个世纪地漫长，光线在她身上落下，什么都变得不重要起来。</p>

她的动作似乎被放缓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p>

片刻后。</p>

女孩朝他做了个鬼脸，一头钻上车中。</p>

他的思绪还不清明。</p>

转眼间，眼前的场景又变了。</p>

那是在高山之上，孔明灯占据了半座天空，与星光融合在一起。</p>

两道人影拉拉扯扯地纠缠着。</p>

言墨泽听到自己的声音充满怒气，“我不许你去！”</p>

他很少有这么强势的时候，因为神识想通，他能感受到自己已经快气疯了。</p>

偏偏眼前的女人一点都不如他的意。</p>

一把甩开了他的胳膊。</p>

“你凭什么不许？你以为你是谁啊？！”那女人很凶，一句句扒着他的心口，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只有嫁给太子我才能过上好日子！”</p>

“那是你爹逼你的！”</p>

“那又怎样？原因很重要吗？”</p>

“你！你敢？！”</p>

云层被风拨开，月色下露出女人带泪的脸。</p>

她这样实属算不上多好看，泪痕占据大半个脸庞，鼻子通红地还在耸动，她一把推开言墨泽，双手捂在面前，大哭起来，“你管我！你管我！我就要去！反正谁也不爱我！”</p>

“就算我明天嫁不成东宫，就算我被人拉出去砍头了，也没有人会心疼！我算什么啊！我如果不这样做，我连活都活不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