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飞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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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想童糖是因为这台上的人才哭的，一出结束后，下半场要在第二天才开锣，他悄摸摸地拐到了人家戏班后台，趁着月色四下无人，使唤着几个小太监把人给抓了回来。</p>

这唱戏的差点被他吓死。</p>

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被皇子召见了。</p>

“这戏太烂了！”</p>

言墨泽此言一出，唱戏的脸都白了。</p>

一下子扑在地上，解释道：“殿下恕罪！这《月引》是当今最流行的话本，不少王公贵族都喜欢，今日也是皇后特意点来唱的。”</p>

言墨泽的手指敲敲桌面，“我问你，为何这剧里的少爷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p>

“啊？”</p>

“是因为一些误会，他就这样伤害喜欢的人？那也就算了，看戏不过图个开心，你把人都唱哭了，是不是有些过分？”</p>

“......？”</p>

言墨泽道：“这样吧，我给你改改，明日你就按我说的唱。”</p>

唱戏的彻底无语了。</p>

他一脸懵逼地拿着皇子赐下来的剧本回了戏班子。</p>

知道他被人带走，戏班里的人都很慌乱，因此在他回来的瞬间，全戏班四五十人都围了过来。</p>

“发生什么事了？”</p>

“殿下怎么说？”</p>

“有没有为难你啊？”</p>

他摇摇头，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戏班子的班长。</p>

戏班班长是个上了年级的老头，胡子浓密得几乎看不清脸，但在他接过纸的瞬间，还是能瞧见他满脸的为难。</p>

“这......”</p>

戏班班长道：“《月引》的故事是悲剧啊？”</p>

相互误会的一对夫妻，本该团团圆圆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却因为各种因素，而闹得相看两生厌。</p>

直到最后才因为其中一人的逝去解开误会，另一人承受不住打击，跟随着殉了情。</p>

悲伤的结局更令人唏嘘。</p>

《月引》也因此成为今年的大热门，备受人们推崇。</p>

然而现在......</p>

戏班班长看着手里简单的两句话，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p>

什么叫做必须让妻子幸福？</p>

赶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来挽回夫人的爱？？</p>

？？？</p>

“现在怎么办啊？”</p>

众人的视线纷纷看向班主，老头子一咬牙，道：“改！”</p>

一晚上的时间。</p>

新的台词、剧本，唱法、乐谱，都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了修改，几乎大半夜都没有睡，直到天擦亮之前，这个戏班才眯了一会儿。</p>

第二天在台上的《月引》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故事。</p>

当然，童糖一直不知道这一点就是了。</p>

《月引》这之后出现了两种唱法，但因为第二种比第一种更讨人喜欢，就硬生生地把第一种给压了下去，之后的《月引》大部分都是以大团圆结局。</p>

瞧着便专门是照顾着看戏人的心情来写的。</p>

童糖非常喜欢这出戏。</p>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很令人生气，但转折点来临，又觉得丈夫有些可怜。</p>

第二日她红着脸看着戏台子上的主演，言墨泽的语气就忽然变得很酸。</p>

什么“眼睛有问题”啦......</p>

“说话阴阳怪气”啦......</p>

反正什么难听什么就往他身上说。</p>

但还是扭转不了童糖一脸仰慕的看着台上。</p>

言墨泽从未见过她这样，也知道世人一般都把这样的画面，叫做情窦初开。</p>

不错。</p>

童糖第一次为人心动居然是戏中人，这个事实让他像是吃了老坛酸醋一样酸爽不已。</p>

好一阵都沉浸在郁闷的情绪当中。</p>

言墨泽那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喜欢她了。</p>

他甚至还十分认真的去考虑，童糖对那个男人心动的原因是什么？之前还那么讨厌的样子。</p>

结果从好友的角度得到“坏男人才惹人喜欢”的答复，差点把桌子都掀了。</p>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p>

现如今，《月引》这出戏都看了那么多回，主演也不知道换了谁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p>

那时年纪小不懂事，现在他都是童糖孩子的爹了，这点小事，他根本不在乎。</p>

在戏班子来之前，言墨泽确实一直是这么想的。</p>

直到......</p>

空旷的院子里只有数十人，除了寥寥几人听戏的，大多都是戏班子的人员。</p>

虞城戏班的班主已经换了一代，正在角落哆哆嗦嗦地朝他们鞠躬。</p>

言墨泽挪开视线，从他人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p>

童糖就坐在他旁边，抽着手绢在旁边哭。</p>

“辰少爷......”</p>

哦。</p>

这是那个男人的名字。</p>

打扮得花里花哨，甩着袖子举扇子的那个男的，不过是刚唱到欺负妻子的地方，就把童糖惹哭了。</p>

这样就算了。</p>

以前这个时候明明是在骂“混账东西”的人，为什么现在却满脸通红的，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盯着男人瞧？</p>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看心上人呢。</p>

言墨泽保持着嘴角的微笑，笑意却一丝都没浸透到眼底，手抓着椅子的扶手，暗自用力。</p>

吃醋是不可能的。</p>

又不是小孩子了。</p>

不过是戏里的角色，他担心什么？</p>

忍。</p>

“呜......”</p>

忍。</p>

“辰少爷太棒了......”</p>

忍不了！</p>

言墨泽在戏腔中扭过头来，完全不顾这吵闹的声音，一把捏住正在哭的某人，把她转了过来。</p>

童糖脸颊上的肉都被挤成一团，嘴巴微微翘起，迷茫地对上言墨泽的视线，她眨眨眼，泪痕还残留在面上，无辜得很。</p>

言墨泽心动了。</p>

他很受不了童糖这样的眼神，像是单纯的小鹿，没有任何弯弯道道，只是可爱得紧。尤其是有些湿润的眼睛，让人只想一把抱住她。</p>

这样的表现却不是因为他，言墨泽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一点。</p>

随即更大的醋意涌上来，整个人都酸的不行：“他哪里好了？值得你这么为他哭？”</p>

“？”</p>

童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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