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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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苏清徽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浑身像被浸在一个冰桶一般，她极力想挣脱，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一般，动弹不得。她正难受之际，嘴里忽的被塞进一个药丸，一股苦涩味瞬间在唇齿间蔓延看来。激的苏清徽清醒了不少，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迷蒙中一道白色的影子，忽远忽近。还未等她看清，就又陷入了昏睡，直到夜黑，她才完全清醒。</p>

“醒了”</p>

听见那道声音，苏清徽本能的一瑟缩，璟煜仿佛没看见一般，走过来扶起她，端起药碗凑在她嘴边。</p>

苏清徽小心翼翼的打量眼前这个人，不知她睡了多久，可身旁这人却像是几夜没睡般，眼底猩红，胡茬乱冒。</p>

苏清徽躲躲他擦拭嘴角的手，放轻声音：“我，我自己来。”</p>

璟煜看她一眼，又坐回桌边，不言不动。苏清徽忽的心里没底，她昏倒在地的最后那一刻，除了太后身边的侍女萍水奔过来的身影，剩下的一概不知。</p>

终于在苏清徽快要窒息之际，桌边的那个人忽的哑着声音开口：“他和你说过他消失的那段时间去哪了吗？”</p>

苏清徽呼吸有些急促。</p>

璟煜轻笑一声：“我就知道，他不会说的。”</p>

“我把他丢在那个暗无天日、阴冷肮脏的地方，逼他弑友、杀人，不过就想听一句求饶而已。”</p>

“可惜，他这个人好像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顺势而为，趋利避害。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也是这样。”</p>

苏清徽颤抖着声音道：“所以，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说什么？”</p>

璟煜笑笑，喝口酒凸自道：“你知道，他的母后是谁杀的吗?国师。父皇是谁推下龙临台的吗？国师。他最敬重的大哥是谁毒死的吗？还是国师。你看，他多可怕，这么多年，在仇人手下藏得多好。”</p>

“别说了。”</p>

“他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沉默寡言、独来独往。谁若是碰一下他的东西，他肯定不会再看第二眼了。整日像个冷石头一样，走哪都惹得宫人躲避纷纷。明明一身毛病，口味挑剔，性格古怪。讨厌吵闹、讨厌多事。坏毛病数不胜数。”</p>

璟煜说着苦笑一声道；“可是很奇怪，无论是老师、大哥、弟弟甚至是叔父，都好像只能看得见他一人似的，旁人再怎么努力，都好像该理所当然的作陪衬。”</p>

苏清徽揉揉眼，好像璟煜说的那些话里，没有一条是她没干过的，聒噪又多事，日日闯祸，弄坏他的东西是家常便饭，煮的东西还难吃的要死。可是每次，璟溶只会很温柔，很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告诉她别闹，听话。</p>

“他不是这样的。”</p>

璟煜站起身靠在窗边：“他就是这样，只不过是遇见你罢了。”</p>

璟煜抬头看去，窗外明月皎皎 ，清辉满地。明天或许是个好天气。可有些事，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p>

第二日，洹睇扶着苏清徽离开寿康宫的时候。太阳升起，落雪融化，难得的好天气。</p>

后来过了几日，苏清徽才知道，为了彻底解决江家的这一个篓子，他们不得用关西之事拖住璟煜泄力在兵权上。又把皇上器重的温家和江家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后来，顺势借着江家冤案，彻底端了王家。速度之快，毫不留情。</p>

莫说是璟煜，连她都开始疑惑，既然璟溶能在两天之内解决这些事，国师现在也有心无力，他又为何要花这么多时间，留那个人坐在高位之上呢？</p>

“娘娘”苏清徽侧头看去，洹睇身后跟着个熟悉的影子。</p>

“以书，你怎么来了？”</p>

“奴婢见过娘娘，娘娘安康。”</p>

苏清徽抬抬手:“快起来，姑姑，拿个凳子来，对了，六王妃最近怎么样？”</p>

“回娘娘的话，王妃她生了，是个小世子。”</p>

苏清徽瞬间直起身，又躺回椅中，看的洹睇一惊。</p>

“我都忘了，我肚里也有一个，对了，王妃的产期不是还未到？”</p>

以书道：“娘娘的事还是没瞒过王妃，她生了殿下的闷气，没几天就产下了小世子。”</p>

苏清徽听得心惊肉跳：“那她和孩子可还好，有没有事，你怎么不早说，我好派人去瞧瞧。”</p>

“娘娘别急，王妃和小世子一切安好，我家主子就是怕娘娘急，才不敢说的。”</p>

“我哪里急了，有什么不敢说，你们夸张的好像我要吃了她一样。”</p>

洹睇笑笑：“那娘娘现在是生气了，所以也不出宫去瞧瞧了。”</p>

“出宫！我能出宫！”</p>

洹睇忙的扶住苏清徽道：“哎呦，小祖宗，您可慢点，圣上批了回亲，娘娘可以回去看看的。”</p>

“那走吧，立马走，时不待人，对了对了，姑姑你把我屋里藏得那些补品拿出来，底下柜子里还有我做的那些小衣服，小玩具，香囊都带上，哎呦，以书扶我一把，我挑个衣服。”</p>

洹睇和以书对看一眼，无奈的笑笑。</p>

苏清徽出宫后，去江家绕了一圈，临走时，远远瞧见廊下站个人影，她恨不得半个身子都探出去，才看清是江庭竟。苏清徽看一眼周围无人注意，扬起手轻轻挥两下，马车渐远，苏清徽放下帘子，也不知，江二公子瞧见了没有。</p>

“怎么不进去。”</p>

江庭竟侧目看一眼来人没说话。</p>

“她挺好的，这下你可以放心了”</p>

江庭竟像被人一下戳穿心事一般红了脸，嚅嗫道：“我，我没担心。”</p>

江庭远无奈的笑一声：“你啊，战场山挥杀四方，一提起她，连话都说不清。”</p>

江庭竟一下泄了气，声音低的仿佛一吹就散：“哥，你说，我还会不会遇见和她一样的人。”</p>

“庭竟，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谁是谁的替代品，那些你错过的，抓不住的，从来都不属于你。总有一天，你会遇见那个人的，她独一无二，不属于任何人，但却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p>

江庭竟侧过头，身边那个人，还是那身紫衣，从未变过，就好像那个人从来没离开过一样。</p>

六王府里，璟昇瞥一眼从进来就没停嘴的苏清徽，满脸不耐：“你能不能少说两句。”</p>

“不能”两声重叠，一声娇俏，一声故作凶狠的温柔。说完两人都笑了。</p>

璟昇翻个白眼，恨不得鼻孔出气：“好像这孩子是你生的一样。”</p>

“说的好像是你生的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