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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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白安寒的眼光太过灼热，千宣墨静静的看了一阵，竟将眼睛别过去。</p>

“千家在这九州四海，已经存在了千年，千年的医术基业，在可以说，在这世上，论医术，千家是顶尖的。”千宣墨淡然道，抚了抚袖间的折痕。</p>

“只是，那千家的基业，早在数年之前，迅速的败落了。”</p>

“因着天下卓绝的医术，千家一边饱受人诟病，一边还要忍受着明枪暗箭悬壶济世。可那又有这么好的事情？自那场变乱之后，千家人早就分崩离析，再难凝聚。”</p>

“那最后一个亲传弟子只得带了千家的正统寻了深山巨谷，假借了前人的名声，将自己一派的封号给隐去了。”</p>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好在千家的传承还在，于是这个千家弟子，想法设法去寻找合适的传人，想要将千家的东西给一点点的传承下去……”</p>

白安寒越听浑身越冷，末了，只见他直直的盯向自己的眸子：“现在呢？你还想知道吗？”</p>

“那千家的亲传弟子就是我。”</p>

“而千家的没落，是因为一个圣女，唤作千伊雪的。”</p>

千宣墨自小聪慧，记得许多旁人已然忘记的事情。自然，也就记得自己的当年多么惨烈。</p>

他姓千，却本不是千家人。最早的记忆，便是一身破衣啰嗦从乞丐屋里被人抱出来，换上了雪白的衣裳，跪在堂上，听头顶之人讲道。那时候师姐还是师姐，才只豆蔻年华，乃是女子最好的年华。</p>

当他同旁人一样板了脸一本本的将厚重的医书默诵时，她总会端正的坐在自己的前方，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冲他微笑。</p>

只是因着她脸上的笑，自认为感情淡薄的人将她记了好长时间，直到后来，被那首席长老收归门下，当了亲传弟子，同千伊雪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多，她会在自己因身世受旁人欺辱时伸出援手，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配置的药草一点一点的细心分好。</p>

就像是一个长姐，千伊雪对于他而言亦师亦友，在他最为消愁困顿的年华将自己拉出来，默默地将她带到自己该有的位置，他心中，已经将她彻底当成了姐姐，可没想到她会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同自己告别。</p>

他记得那时是暮春，冰河开化?。昏黄的水牢之中，她只穿了中衣被挂在那儿，被打得皮开肉绽，身上明明还是瑟瑟发抖的。</p>

想必她那时一定很冷吧？若干年后，自己总是如是想到。</p>

她的爹爹，是整个千家最高的族长，她的身份，是千家的圣女，医术高超，举世无双，合该是要继承大统，将整个千家在她手中传承下去的。</p>

“雪儿……你可知错？”那人的声音不怒自威，千宣墨站在他的身旁，静静的看着这样的师姐，看她缓缓得咧出一个笑来，苍白而虚弱。</p>

“怎么会后悔呢？父亲。我在千家十几年，却比不上在他身边一日，你们将我锁起来，关在这暗无天牢的地方，一遍遍打我，想要我认错，可我又有什么错呢？”</p>

千宣墨看见她眼中的泪花，也看见千家家主倒背在身后，颤抖的厉害的双手。</p>

最终，只剩下一声无奈的长叹，那人似乎是最终将人放弃，拂袖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