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二五章、雏具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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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无远虑，必有近忧。</p>

对于乞儿措木来说，他的远虑与近忧是一体的。</p>

他将近五旬了，这个年纪在生活艰苦的羌人部落里，已经偏老了，已经时日不多了。</p>

也意味着，他要担心一件事情：自己还能不能活到顺利将部落首领的位置，传给唯一幸存的儿子，车儿手中。</p>

车儿才虚岁十二！</p>

这个年纪，在强者为尊的羌人部落里，根本没有威信可言。</p>

万一他在三四年内故去，整个部落的族人都不会拥护车儿为首领。</p>

弱肉强食的西凉大地，部落首领就和西北狼的头狼一样，肩负着让部落生存下去的使命与责任。</p>

他的族人们，不会将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年幼的车儿身上。</p>

就连车儿的母家都不会！</p>

他们会重新选出一位有能力的首领。如果选不出来，他们就会拖家带口去投奔其他的部落寻找庇护。</p>

而华雄的提议，就让乞儿措木看到了，车儿未来能有所成就的曙光。</p>

无论他的寿命，是否坚持到车儿的成年。</p>

华雄不光继续指点射术的技巧，还要将从夏育身上学到的骑兵战术，传授给车儿！</p>

然后，由车儿带领部落里的少年郎去练习！</p>

吃过很多盐巴，人老成精的乞儿措木，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p>

在练习的过程中，他的儿子车儿，将会在部落年轻一代中树立威信、收获被尊敬的地位！</p>

他如果不能活到车儿成年的年纪，车儿蛰伏数年后，也能依靠年轻一代族人的助力，再度抢回首领的位置。</p>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车儿永远都当不上部落首领，也依靠祖祖辈辈传承的羌斗技巧和华雄传授的骑战战术，去投靠汉家官府混到一官半职。</p>

有征战本事，就有了立身之本！</p>

这是在边陲之地，亘古不变的道理！</p>

对此，心里跟明镜一样的乞儿措木很感激，也做出了让华雄很满意的举动。</p>

他在华雄射死的西北狼尸体上做了文章。</p>

用所有的狼犬牙做成挂坠，送给了华雄。又用狼骨头做成了许多扳指（射箭时保护手指的工具），分给所有将要和车儿练习汉家骑兵战术的部落少年。</p>

这些少年在带上扳指之前，都要以祖先的名誉发下血誓，终生都追随狼犬牙挂坠的拥有者而战！</p>

当然了，这也是有前提的。</p>

狼犬牙挂坠的拥有者，也要发誓与他们共患难同富贵。</p>

华雄欣然接受。</p>

此举，也让部落牧民都不再来骚扰华雄了。毕竟他们的目的，也间接的达成了。</p>

其实呢，在华雄的心里，这种做法是无奈之举。</p>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更想亲自来训练这些羌人少年。</p>

情谊、尊卑，还有绝对服从的如臂指挥等信赖，都需要在朝夕共处中建立，在耳闻目睹中演变。单凭誓言去约束，不确定因素就太大了。</p>

因为羌人虽然步入了半农耕的形态，然而他们并没有学习汉人的礼仪。</p>

也就就是说，汉人们恪守的“礼义仁智信”等道德规范和忠诚孝悌等思想，对奉信“利益至上”的羌人们，没有太大的约束。</p>

对于他们来说，打破血誓背叛的这种事情，不是不能做出来。</p>

衡量的标准，是忠诚的利益和背叛的筹码，哪一方更多一点而已。</p>

但是呢，在现实客观条件下，华雄也必须接受这样无奈结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