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须臾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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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嘣！”</p>

强劲的弓弦声响起，箭矢撕裂空气，急促得滇吾来不及做出闪躲的动作。</p>

不过他也不需要做出反应。</p>

因为那支箭矢是本着战马而去的，直接给本来就两人并骑而不负重荷的战马，来了个菊花残满地伤。</p>

“嘶聿聿！”</p>

一记惨绝“马”寰的悲鸣平地而起，扶摇高亢入云，直达天听！</p>

只见那匹本来奔跑着的战马，痛得痉挛而起。两只后肢猛然就一踢，前肢往腹下收缩，在惯性的作用下让马头先前着地，咔嚓的一声折断了脖子。</p>

唉，可怜。</p>

马背上的滇吾和朗格尔也很惨。</p>

虽然他们在战马倒地前，就已经跳跃而下，没有被折断骨头，却是摔了个七荤八素，满目金星飞旋。</p>

滇吾是久经战事的战士，知道自己跑不了了。</p>

就算能躲开被马蹄踩踏成肉泥的命运，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p>

唉......</p>

就这样吧。</p>

他内心叹息了声，放下了求生的欲望。努力抑制着浑身的疼痛，将身体翻过来，看着湛蓝的天空，等候着最后时刻的到来。</p>

只是他没能如愿。</p>

华雄射死他战马了以后，还从箭囊里拿出了鸣镝，往半空中射去。这是约定好了的信号：通知分兵去烧毁粮仓的杜县尉，准备突围撤离。</p>

是的，该撤离了。</p>

远方已经传来敌军纠集好的呼哨声，若是不赶紧趁着城门那边还乱着突围，区区七百羌骑可就被人关门打狗了。</p>

“转马！转马！掉头！掉头！”</p>

华雄慢慢放缓马速，来到滇吾身边，指挥羌骑们利用城内交错的民居缝隙迂回。</p>

而还在躺着等待马蹄落下的滇吾，微微昂起头来，打量着这位年轻的羌人首领，想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下。</p>

嗯，他到现在还以为，披头散发的华雄是个羌人。</p>

刚好，华雄也把眼光落在他身上。还从满脸鲜血中，冲着他露出了个渗人的笑容，往身后招了招手，“将他绑了，带上！”</p>

嗯？</p>

滇吾心中立刻就后悔了。</p>

在羌人的传统中，战死是荣光的，被俘虏是耻辱的。</p>

他身为部落的首领，怎么能当俘虏！怎么让句就种部落，沦为其他种羌部落口中的笑柄！</p>

他立刻伸手去腰侧，拔出短剑想自杀。</p>

但是得到华雄命令的羌人，动作也很快。一只大脚直接就踢在他的胳膊上，还扯出了他系着皮革甲衣的布条给绑了，扔在马背上。连倒霉的斥候朗格尔，都顺手给绑了。</p>

从利索的动作中，不难看出他平时没少抓羊......</p>

“你是哪个部落的！”</p>

无力挣脱的滇吾，愤怒得脸上通红，死死盯着华雄大声吼着。</p>

却不想，他这句咆哮，让所有羌骑都轰然大笑。</p>

连华雄都忍不住莞尔。毕竟在战场上，没有自始至终都没有弄不清楚敌人身份，更好笑的笑话了。</p>

不过时间紧迫，他也懒得搭理。</p>

双脚一提马腹，让战马往城墙的方向小跑，高高扬起了长柄战刀，大声吼着，“加速！加速！”</p>

羌人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p>

他们用了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就整队完毕，再次让战马加速跑起来，准备第二轮冲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