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先行弄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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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p>

话说华雄从冀县突围而出后，是途经上邽县走木门道回西县的。</p>

不足百里的道路，麾下全是骑兵的他，愣是花费了三天的时间，才看到西县治所卤城的城墙。</p>

没办法，沿路携家带儿、推着鹿车逃难的黔首百姓，让木门道变得拥挤无比。</p>

也让华雄变得莫名的诧异：张都尉是用什么办法，竟然鼓动了上邽县那么多黔首选择抛弃土地，变得一无所有逃亡西县？</p>

尤其是这些黔首看到自己兵马的时候，都莫名的悲戚。</p>

女人在低声抽泣，童稚在放声释放惊恐，男儿们都拿起了简陋的长矛或者铁叉，怒号着要拼命。就连须发皆白的六旬老翁，都杖持刀一脸的凶狠。</p>

华雄无奈之下，只好下了战马，独身一人靠近让对方放下戒备；还扯了扯札甲里面的火红色军服，喊出了自己是西县县令。</p>

然后呢，这些黔首哭得更加伤心了。</p>

是喜极而泣的那种。</p>

原来他们都将华雄这支羌骑，当成了氐人杨腾的兵马。</p>

【注：氐人杨腾，本是陇右豪族，聚居于略阳县一带。后来将部落迁至武都郡白马河一带，成为白马羌氐的首领。其孙杨千万自称百顷王，响应马超抗曹；其后代建立前仇池国。】</p>

杨腾趁着马腾与王国，尚未将显亲和上邽县实行有力的掌控，纠集族人前来劫掠豪强大户的钱粮，虏黔首百姓当成奴仆。</p>

华雄听完，心中微微一声叹息。</p>

兴，百姓苦；亡，亦百姓苦。</p>

家国动乱不安的时候，让野心家们权利之心蓬勃生长的时候，买单的永远是这些没有反抗能力的黔首百姓。</p>

旋即，又问出疑惑来：为什么张都尉，没有率领兵卒庇护他们？</p>

这个问题，让方才想提刀奋勇反抗的男儿们，都惭愧的低下来脑袋。</p>

他们不是被张都尉抛弃了，而是自己错过了机会。</p>

当张都尉动员他们搬迁去西县躲避战火的时候，他们选择了无动于衷。觉得去了西县，将面临没有耕田、沦为豪强佃户的命运；而上邽无论是那个叛军首领占据，都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因为需要他们耕种缴纳粮秣。</p>

直到氐人杨腾纵兵劫掠了，他们才醒悟过来，开始逃难。</p>

但张都尉早就出发了好几天，连影子都看不见了。</p>

对此，华雄哑然。</p>

想了想，便让杜县尉带着五百骑，吊在这些逃难黔首的后面。让他们能安心走到西县。自己则是快马加鞭，先行一步。</p>

因为他身为县令，再不出现在县里的话，恐怕西县也会变乱了。</p>

无论是难民的大量涌入，还是冀县陷落的战争阴影，都会让人心生恐慌，更会让有些人生出别样的心思来。</p>

事实也让如他所料。</p>

当他抵达卤城的时候，问询赶过来的阎忠，不是嘘寒问暖，而是破口大骂他回来的太晚。</p>

嗯，华雄离开西县征战时，明面上是将县里的事务，都托付给刘县丞处理，实际上却是让阎忠全权操持。</p>

《论语·为政》有云：“有事弟子服其劳。”</p>

结果阎忠这个当先生的，反而为华雄忙得手脚不沾地，收了这种弟子算是倒了八辈子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