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四章、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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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姓父子，并肩站在仇池山下，目送着华雄一行离去。</p>

“我给你两百勇士，你半年之内，必须将他们操练成为精锐！”</p>

许久后，窦首领才收回眼神，对着窦茂吩咐，“如果，他能灭掉东狼谷群盗，你就带这些勇士去给他当义从吧。”</p>

“阿父......”</p>

窦茂刚开口，就被窦首领抬手制止了，声音幽幽，“他不会容忍我们继续目无王法下去的。哪怕，你和他交情很深，也不过是拖缓一段时日罢了！”</p>

恩？</p>

窦茂脸上有些疑惑。</p>

垂头思索了一阵，再抬起头来时，眼眸里就全是惧色。</p>

他明白了。</p>

华雄能灭东狼谷，就能灭了他们仇池山！</p>

现在华雄刚上任武都长史，双方又有交情在，暂时可以相安无事；但等他根基稳固后，就绝对不再放任，青衣盍稚继续不服王化下去！</p>

要么臣服，要么被屠！</p>

“阿父，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青衣盍稚和他变成利益同体？”</p>

窦茂看着窦首领，刻意压低了声音。</p>

“对。羌道那边的部落，不是已经在给他组建义从了吗？”</p>

窦首领点了点头，对这个举一反三的儿子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年纪轻轻就以战功封侯，你随他征战，对我们青衣盍稚未必就是坏事。”</p>

说完，又叹了口气，背身萧瑟离去。</p>

“毕竟，我青衣盍稚的根在仇池山，在他治下之地。既然无力反抗，索性不如早作打算，说不定还能分杯羹。”</p>

................</p>

“狩元，方才你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p>

无独有偶，马蹄向汉中郡而去的华雄一行，赵昂也提出了疑问，“虽说那窦老儿实在可恨，但逼迫太急的话，怕是会狗急跳墙。如果徐徐图之，收他青氐为己用，也不是难事。”</p>

华雄没有回话。</p>

而是在垂头细细打量着，青氐的离别赠礼：四枚拳头大小的五彩石。</p>

表面有圆瘤或小孔洞，涡洞相通，嶙峋异趣，名唤作“仇池石”。</p>

相传是女娲炼五彩石以补苍天，所余之石弃置仇池（仇池乃伏羲之乡）故形成。</p>

【注：后世苏东波任陕西风翔县判官时，偶得一块，珍惜异常，视若珍宝，并为其作“仇池石”诗。】</p>

挑出质地最好的两枚，顺手塞给赵昂，“伟章，你还没作书回西县吧？帮我捎一枚五彩石给小夏婉。剩下两枚，我拿去给汉中太守做礼。”</p>

“好。”</p>

赵昂颔首接过，塞入怀里，没有问另一枚给谁。</p>

华雄都给他了，自然是见者有份，让他给自家细君王异的意思。</p>

顿了顿，又故作不悦的催促了一句，“狩元，你别岔开话题！”</p>

“呵，你啊......”</p>

华雄露出笑容，撇了他一眼，然后昂头看着苍穹，“伟章，你是知道的，我现在被天子青睐升官赐爵，看似风光无限。但也是如履薄冰，时不我待啊！”</p>

赵昂闻言一怔。</p>

随即，又叹息出声。</p>

他性格虽然大大咧咧，但胸中所学并不匮乏。</p>

又或者说，自从上一次，天子前脚刚为华雄扬名为“朕之虎臣”，后脚就与衮衮诸公将西县当成弃子的做法，就让他明白了，身为边陲之人的悲哀与无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