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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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示了夏育和阎忠两位老人家后，华雄还是决定赴约。</p>

此时正好皇甫嵩追击至汧县大胜的消息，已经传来了西县，他也想看看，吃了败仗的马腾这位昔日故人。</p>

不是为了看笑话。</p>

而是想知道，此情此景下，马腾是有何见教。</p>

以他的为人，肯定不会做劝说从叛的无用功，更不会趁机埋伏刀斧手将华雄给枭首传示凉州了。</p>

马腾在凉州的名声，一直都是很好的。</p>

无论他是当初的凉州军司马，还是如今的叛军首领，都没有擅杀无辜和横征暴敛的暴虐之事，还勒令羌胡部落不许劫掠黔首百姓。</p>

而且此次传口信，他让马超当信使。</p>

就有几分用长子马超的性命，来“示之以诚”的味道。</p>

自己不去赴约，未免弱了声势。</p>

是的，华雄没有让马超英年早逝的打算。</p>

祸不及家人嘛。武山坞堡那边，自从夏育来到西县后，叛军连监视都放弃了。</p>

再者，做人还是要有底线的。对一个十二岁的家伙举起屠刀，这种事情做了，以后不得被唾弃到体无完肤？</p>

不过呢，有些恶趣味，还是可以试试的。</p>

马超来到西县后，见到华雄时，是以“华校尉”称呼的。</p>

所以呢，华雄当时就斜眼瞥着，这个毛都没长齐、堪堪及自己肩膀高的未来名将，语气有些期待，“我与你阿父，是平辈论交的。”</p>

“嗯？”</p>

当时的马超闻言，就昂头挑眉，神情颇为惊诧。</p>

嗯什么嗯？</p>

你个小子，懂不懂礼仪？</p>

还不赶紧的，以子侄之礼躬身作揖，叫“世叔”！</p>

ㄟ(▔，▔)ㄏ</p>

....................</p>

中平五年，公元188年，除夕。</p>

老天爷用一场大雪，来告诉人们岁月的新旧更替。</p>

华雄带着百余板楯蛮部曲，出木门道赴马腾之约。行约五六里，便看见一个小军帐很突兀在落下山脚侧，帐四壁都割掉了，颇有点像个山脚亭子。</p>

也很清楚的看到，马腾是独自一人坐在大帐内。</p>

以对宴的方式，摆设两张短小的案几；中间设火堆，架着半片羔羊在炙烤，而两案几交错处的雪层依稀，被一只红漆小陶炉点在上面，冒着袅袅炊气。</p>

尚未走近就隐隐约约的，闻到一股烈酒的味道混着肉香蔓延。</p>

这幅架势，还真挺像是老友叙旧的。</p>

华雄见状，远远就跃下战马，挥手让板楯蛮自去寻地方避风雪，独自徒步向前。</p>

那边的马腾见了，也起身迎上来，含笑拱了个手，口中的话语犹如知交，“狩元，我等许久未见了。”</p>

语毕，便虚引入席，劝酒邀杯。</p>

待酒肉七八分饱，他便将废掉王国首领之位，以及自己接手汉阳各县的事情说了，还加了一句，“狩元，我不日将在武山那边驻守一部兵马。是为了与王国划分势力范围，没有围攻武山坞堡之意，你别多心。”</p>

华雄当即愕然。</p>

对于叛军的突发变故，他还真不知道。</p>

心里也生出了一个想法：该培养奸细，建立情报系统了！</p>

就算无法做到刺探军情，至少也要保证对各地的变动趁早了解，以备自己能及时绸缪。</p>

然后，就捏起了胡须，顺着王国已经归去陇西的现状，思考起了河首之地张都尉那边的应对之策。</p>

却不想，他还没理清思路呢，马腾就自己提了出来。</p>

一针见血的，指出失势的王国在修整后绝对会攻打河首之地，并且隐晦的提出了，作壁上观的韩遂，是等着坐收渔利。</p>

也让华雄心中更加诧然了。</p>

明明双方都隶属不同阵营，以后也必然会兵戎相见，马腾为何要提醒自己这些事情呢？</p>

难道是马腾和韩遂，如今就开始相互攻伐了？</p>

华雄心中不解，也就势问缘由。</p>

“我不想与狩元你兵戎相见。”</p>

马腾露出了笑容。</p>

脸色顿了顿，又露出一丝怅然，“至少，在数年之内，我不想看到你率军从西县来袭。”</p>

原来如此。</p>

华雄略略沉吟，就了然了。</p>

汉阳郡渭水流域的城县，马腾是刚刚驱逐王国而纳入怀里的，需要时间去安抚人心和巩固权威。况且他还要布防大量兵马在陇关，防备朝廷大军从关中进军凉州。</p>

这个时候，他就想与华雄能达成短暂的共识。</p>

他不会骚扰西县，好让华雄能从容支援抱罕张都尉那边，防备王国的进攻。</p>

双方合则互利，都避免了双线作战。</p>

“如此正好，我也不想与寿成兄兵戎相见。”</p>

点了点脑袋，华雄应了下来，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寿成兄，我毕竟是朝廷将士。若是朝廷有诏令来，今日我等私下之约，恐怕就不能遵守了。”</p>

公与私，还是要分明的。</p>

“有你这句话就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