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悲戚静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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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这种方式缔结良缘，实属美好浪漫，一般人都恐不能遇到，更别说是身处深宫之中的女子们了。再加上夫妻双方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此事很快就被当做一段佳话，在宫中传开了。</p>

暄章要除非公务，平时很少涉足玄景宫，对于这件私事会传播如此之广还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他的脸就恢复了平静，看不到一丝波动了。他似乎并不想再提及此事，只是又默默注视了赜侯这幅新作好一阵子。</p>

“在玄景宫第一次见到那幅画，我就被震慑住了。除了美，那画中的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子都充满了作者的爱，画中的世界令人憧憬。如果大人现在再画一副风景，暄某恐怕就要索求了。”</p>

“将军如果喜欢，本侯会另赠别作。只是这风景，恐怕以后都不会再画。”</p>

说这话的赜侯脸上出现一丝悲戚，但他背对着暄章要，并未被看到。而暄章要似乎也听出了话中哀色，自觉自己失了言，便不再作声。</p>

舞河在赜博弗在任期间两次决堤，赜洲土地被洪水肆意冲刷破坏，百姓遭难。而作为赜侯的博弗内心也不知被这凶残的洪水冲刷了多少次。</p>

就算有再美的的风景，恐怕在现在的赜侯眼中也是满目疮痍，难以直视的。</p>

“人是会变的，虽然有些人并不想改变什么，但却扭不过这点”，就在暄章要自责之时，赜侯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本侯当年没有见过那个小村庄的风景、没有画过那幅画、甚至根本没有去过玄景宫，那么不仅是将军还有我自己，以及我们周围很多人，都会迎来不一样的人生。”</p>

赜侯双眼有些朦胧，望着窗外漆黑的夜，“那么，如今也就不会有人为了五十万条人命，而必须做出抉择了。”</p>

暄章要微微眯起了浅灰色的双眼，看着眼前男人的背影问道：“赜侯大人，您认为尭国太子会拒绝我们的要求吗？”</p>

“五十万条人命不是一个小数目，被这些人还有他们家人所憎恨，是无法再让一个人安然入睡的。但这些人所憎恨的并不会是同一个人，他的恨意会从他们的敌人，转移到他们的太子身上。</p>

造成他们丢掉性命的直接原因，不是敌国的一介洲侯，而是因为他们统治者的见死不救。</p>

如果尭国太子不想有这种体验，也不想以失掉民心为代价取得胜利的话，这世界上的死者就会减少一些。”</p>

“我现在总算明白，大人为何会这么自信满满地在这里画画了。”</p>

暄章要伸出手碰触了一下画板，仿佛用眼看和用手触摸，会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感触似的。</p>

说到这儿，赜侯不禁发生一声似在自嘲的冷笑：“身上背负太多人命会让人喘不过气，腰也会被压弯，肩上永远会有那份重量让你寸步难行，甚至会让你自暴自弃。”</p>

面对赜侯那双深邃的暗紫色眼睛，暄章要不知自己是否真的明白了赜侯话中含义，他只是下意识地点了下头。</p>

此刻屋外传来了惊叫声，以及士兵们的呵斥声，骚动很快就被夜的黑暗所吞噬，那是今天被处决的第一千零五十名尭国战俘的悲鸣。</p>

第二天一早，赜侯便来到了丙贝城北门城楼之上，目送那一千二百颗被放置在小木箱中的战俘人头，被飞马队带向他们的故土，也带回了他们的悲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