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睹树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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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底的赜洲都城，什喜城中飘着细小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已如白丝纱一般的地面上。</p>

连着几天瑞雪纷飞、冬寒抱冰，街上行人冷清熙攘。</p>

年已过完，但余温未尽，偶有行人呼着白气而过，也都喜上眉梢。</p>

这是赜博弗重掌赜洲政权之后，百姓过的第一个年。</p>

虽然虹国内乱不断，但却是赜洲百姓五年来过的最安心的一个年。</p>

就在这到处都被天然白色覆盖的城中一隅，有一抹浓重火红，那是一棵移植到赜侯府中的壁伸，不过现在已经被赜洲命名为“昔庭树”。</p>

它的树干、树枝以及叶片一水血红，只有开出的花是粉色的。</p>

自从昔庭树出现在赜洲，赜侯就已经开始召集人手，对这种起源于吸血植物而生的树木进行研究。</p>

不仅它粗壮的根部具有强力吸水性，就连它的树干和叶子也同样亲水。</p>

由于这种特性，就算天降大雨或是飘下鹅毛飞雪，水分碰到昔庭树就会被迅速吸收而消失得无影无踪。</p>

这棵火红的大树就如同令人畏惧的无底洞一般，仿佛永远也无法满足它求水的欲望。</p>

侯府中的这棵树是赜侯从妖林返回赜洲之后，命人从昼抗城移植过来的。</p>

不知是否在那边已经吸足了水分，这棵树在移植过来的第二天竟然开了花。</p>

花开满枝、层层密密、香气氤氲。刺骨寒风无情扫过，满园粉瓣飞舞。飘飘渺渺，余香缭绕，绵绵无尽。</p>

那一天，赜侯站在飘花落叶的昔庭树下，在风刀霜剑的天寒地冻中一站就是一整天。谁唤都不应，仿佛被树吸走魂魄一般。</p>

直到落日西下，担心得几近崩溃的近侍们，将老洲相贡明耀和洲将军贺石请了来解围。</p>

“都是我的错……”</p>

早已冻僵毫无知觉的赜侯，全身覆盖着一层粉色，嘴中一直念叨着这一句，眼神不再深邃而是迷离无焦。</p>

赶来的贺石看着上司那落寞的背影，不由大惊失色。</p>

他根本无法把这个男人，跟前不久在尭国战场上威慑叱咤的虹国第一洲侯，视作同一个人。</p>

此时，贺石才意识到，赜侯在人前的那种游刃有余、稳如泰山都是虚壳，他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虚弱不堪。</p>

如果不是内心那股未尽的承诺与执念，他恐早就丧失控制心神之力了。</p>

实在看不下去的贺石走上前去，一把将赜侯整个人扛起，强行带回了屋中。</p>

而接下来的一周，赜侯就是在高烧之中度过的了。</p>

不过自打病好之后，赜侯每天都会在这棵火红的大树下驻足，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p>

“洲侯大人真的没问题吗？”</p>

不放心的贺石和贡明耀也跟着在一旁守了两天。</p>

面对贺石跟废话一样的问题，老洲相摇了摇头：“没问题，大人就不会在这儿罚站自虐了……”</p>

好在赜侯理智还在，他不再像那天，像是要把自己冻死一样钉在原地。时间一到，他便回到书房办公去了。</p>

他的两名部下也稍稍安心，不再每天监守了，因为他们也同样公务、军务堆积成山，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操心他们上司的苦痛了。</p>

但赜侯的近侍仍旧每天提心吊胆，默默守在一旁却不敢上前打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