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⑦(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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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秦珂一边哭一边说：“把他撵出去！我不要看到他！”</p>

目光转向还在床上楞坐着，满脸疑惑的殷月竹。长青忍不住想：如果是白天的小姐，怕是要抽这人一顿鞭子也不会解气。</p>

但秦珂只是命人将殷月竹撵出了房门，居然没有将他关押或是责罚。</p>

所以殷月竹第二天还能在府内自由行走，穿一件浅蓝色长衫，微敞着前襟，露出里面白色的绸衣来。远看近看，都是个秀雅动人的少年。</p>

他生得比长青要精致许多。</p>

绕过回廊正走着，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长青。还心道长青那张脸可真算是可惜了，没什么表情，木楞得很。</p>

此时向他走过来，目光虽然落在他身上，但又像是穿透了他。</p>

有意和长青打个招呼，殷月竹一侧嘴角轻勾：“长青。”</p>

才叫出名字就被刚走到面前的长青直接掐住了脖子。</p>

长青动作突然，手下极其大力气。殷月竹被狠狠压在廊柱上，一抬眼正好撞进他没有任何波澜的视线之中，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脚慢慢被提离了地面。</p>

突如其来的变动把殷月竹吓傻了。秦容远都没有插手昨晚的事，却没想到招惹了一向寡言的长青。</p>

他被死死扣着脖子，几乎觉得自己要死了。</p>

而且他很害怕。长青那双眼睛实在太过无情，像是暗夜里蛰伏的猛兽，扑过来要咬断他的脖子。扼住他的手指越收越紧，偏偏看长青脸上的神色，只把他当成死物一样。</p>

他这么几年中从来没被当成人，只做工具一样培养，但也没历经如此生死攸关的场面，也没见过长青这样狠辣不留情面的人。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他。</p>

这是要把他掐死在这里吗？</p>

殷月竹脸皮涨红，血色要从皮肉之下渗出来一样。额上青筋暴起，狰狞又可怜。</p>

挣扎着求饶：“长……青……求你。”别杀我。</p>

长青是真的想要杀了他，满心都是压不住的杀意。但到了最后关头，突然就想起白天的秦珂，那副神思痴迷的模样。</p>

他慢慢松开了手。</p>

想着：如果她喜欢，他就不应该伤了这个人。</p>

死里逃生。殷月竹靠着廊柱平复呼吸，见长青转身就要走，忙嘶哑着声音叫住他说：“长青，你难道不好奇自己的过去吗？”</p>

长青停住了脚步。身后殷月竹呵地笑了一声，带了嘲弄意味，又反应过来连忙止住了笑。摸着火辣生疼的喉间，低垂下眼说：“我劝你不要太入戏了，你如今的身份是假的，你根本不是真正的长青！”</p>

殷月竹强忍着喉间的不适，站直了身子一步步走到长青身后，刻意压低的声音只有距离很近才能听得见：“你我曾共事一主，若非你失去了记忆，主上又何必将我派来？”</p>

长青慢慢转过身来，脸上并无震惊或是疑惑的神色。他微微俯视着殷月竹，目光锐利带着审视，“这可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言下之意，是要殷月竹拿出证据来。</p>

对秦府全然的陌生、对所谓“过去的记忆”的抵触、杀人时莫名的熟悉感……长青其实一直在怀疑自己的身份怕不仅是秦府一个普通的下人。</p>

而殷月竹的话，正好印证了他心里的一部分怀疑和猜测。</p>

他并不在乎自己的过去，但他不希望自己的过去变成一个威胁。</p>

“你刚失忆时，主上担心来找你反而会让秦容远生疑，所以迟迟没有把真相告诉你。没想到这两年你扮演‘长青’的身份一直没出过大错，主上索性顺水推舟让你继续留在秦府。”话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失忆的长青早成了一枚弃子。若不是埋在秦府的几条眼线都被秦容远斩断，只有长青还安然呆在秦容远身边，他这一步暗棋其实早都算是废了。</p>

原本没人会想到长青能瞒天过海，真的成了秦府中的寻常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