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燕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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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p>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p>

越王李贞反复吟咏，觉得是一首好诗。燕苹笑道：“哪里好了？我虽然会写诗文，但是文才不如徐惠呀，所以我的诗流传不广，不为人所知！”</p>

李贞说：“谁说的？咱家儿孙们都会背诵这首诗呢，阿娘的诗在这安州一带流传很广，人人都耳熟能详，吟咏几句呢！”</p>

“哈哈……是吗？”燕苹高兴地说。</p>

转眼到了中秋，内谒者监刘子长奉命出宫宣召越国太妃燕苹前来洛阳共襄泰山封禅盛举，这天他乘坐马车赶到了安州。</p>

越王李贞出门迎接，然后摆宴为刘子长接风洗尘。燕苹得到消息，出门相见。刘子长急忙起身拜见越国太妃。</p>

燕苹询问了宫廷近况，对武后改革官名、放出宫人、选用宫人、修建蓬莱宫等改革赞不绝口，称赞武后在皇宫治理上延续了贞观之风。</p>

刘子长表明了来意，说：“臣将把太妃的赞美之言转达给皇后，相信皇后会非常高兴的！请问娘娘知道去年秋天大家发布的《举行封禅所司集岳下诏》吗？”燕苹表示知道。</p>

刘子长请出皇后令宣读，命越国太妃和越王一起十月齐集东都。燕苹下拜接令。刘子长见使命已经完成，也不敢多耽搁，即日启程回洛阳复命。</p>

燕苹和韦珪一样，充分认识到了武后邀请她参加封禅祭地祗大礼的重大历史意义，所以心情激动万分，吩咐儿子立即准备出行事宜！</p>

李贞看到阿娘愿意和自己一起去洛阳，当然也很高兴了，迅速向境内各州县发布了即将出行参加封禅的通告。通告发出后，官民们都很振奋。</p>

李贞派仆从到辖区内各州县征购土特产，准备献给帝后。不到半个月，收集到各地的土贡有：折粳米、苎布、紫姜、橘子、纶巾、漆器、紫芋等等。</p>

准备充分以后，九月初，桂花飘香，燕苹、李贞夫妻乘坐厌翟车、象饰辂出发了。出行仪仗严整，照例有侍卫、警跸、华盖、旌旗、鼓吹等。</p>

沿路歌舞升平，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一天夜晚，越王队列来到一处平原沃野，看到多处篝火，有人欢笑跳舞，还有音乐伴奏。</p>

李贞带着侍卫前往察看，原来是来自西域的客人不远万里行进到此，准备参加大唐的封禅典礼！跳舞的人群中有几位美丽的姑娘吸引了李贞的目光。</p>

她们端庄白净的脸上明显有画眉、红妆、胭脂、花钿等化妆的痕迹，上身穿着鲜艳的联珠瑞兽纹半臂锦衣和无领袒胸襦，下身穿着红色百褶裙，腰束五彩缂丝带，正在欢快地跳着胡旋舞。</p>

李贞不知不觉沉浸在这美丽欢愉的氛围中，为美丽的姑娘们鼓掌欢呼，并吟诗一首云：</p>

胡旋女，胡旋女，</p>

心应弦，手应鼓。</p>

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p>

左旋右旋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p>

从毡帐穹庐里出来一群人，为首者头戴皂罗折上巾，穿着紫缺胯袍和合裆长裤，腰带上别着纷砺七事，脚套长靿靴，是一位华贵威严的中年人。</p>

中年人看着李贞说：“如果我没有看错，阁下应该是一位王爷。”李贞拱手道：“先生好眼光，仆正是大唐越王李贞，请问先生尊姓大名？”</p>

中年人行礼道：“原来是八郎，当今皇帝的兄长啊，失敬失敬！我是朱俱半国国王斯阤勒，听从安西都护府号令行事。”</p>

斯阤勒指着一位跳舞的姑娘说：“那是我的女儿叶城郡主！”又指着旁边的贵妇说：“这是我的妻子朱俱半国王后！呵呵。”李贞都恭敬行礼。</p>

斯阤勒邀请李贞进入穹庐，品尝雪鸡肉、天鹅脯等西域美味。听说越国太妃也来了，就在附近行营里，斯阤勒和王后请求拜见她。</p>

李贞引着他们觐见太妃，斯阤勒和王后恭敬地行了大礼，献上熊掌、牦牛干、黄羊脯、翡翠玉等珍贵的西域礼品！然后讲述了一下朱俱半国的风土人情。</p>

燕苹询问了他们的生活情况和旅行经历，了解到他们经过长途跋涉，盘缠拮据的情况后，赏赐给他们值钱的丝绸缯帛和金银元宝。</p>

第二天，燕苹接受斯阤勒的邀请，到穹庐里参观，宾主双方进行了热情友好的交谈。然后在外边宽阔场地上一起跳柘枝舞，舒展筋骨，增进友谊。</p>

李贞和叶城郡主跳起了狮子舞，舞姿优美，旁观者拍手赞美。斯阤勒也邀请戴妃翩翩起舞，自称朱俱半国是舞蹈之乡，男女老少都会闻乐起舞。</p>

傍晚，燕苹邀请斯阤勒一家人到越王营地参加宴会，品尝大唐中原的美食。斯阤勒特别喜欢吃寿意苜蓿糕，王后对素鳞赞不绝口，叶城郡主则爱吃玉尖面。</p>

第三天，越国太妃和朱俱半国国王一家挥手告别，相约到泰山脚下再见。</p>

安州离洛阳比较近，时间充裕，燕苹一路上观风赏月，不急不躁，而远在荆州的韦珪则快马加鞭，飞驰洛阳。</p>

等到燕苹到达洛阳，韦珪已经病倒几天了。燕苹闻讯立即前往敦行里探视，看到这位年长自己十二岁的老姐形容憔悴，不禁痛哭起来。</p>

武后也带着司药和名贵药材前来探望，三位老姐妹握手而泣。</p>

送别韦珪后，武后和燕苹一起讨论六宫内外命妇在社首山祭地祗的细节。</p>

讨论达成了共识，一致认为封禅坛所设昊天上帝和昭配太后的位置，原先用藁、秸铺垫和陶、匏祭器等过于简陋，应该都改用茵、褥铺垫和罍、爵祭器，其他郊祀也应参照这个标准。</p>

乐舞方面，认为郊庙享宴有文舞和武舞两种，文舞用《功成庆善乐》，武舞用《神功破阵乐》比较好。李治对武后的讨论结果都欣然应允。</p>

闲暇时，武后、燕太妃、高宣仪、徐婕妤一起欣赏《春莺啭》，由龟兹乐师白明达用古筝演奏，又一起排练封禅用的舞蹈节目。一时间仙乐响起，裙帔飘扬，那场面非常震撼，旁观者以为不亚于仙女下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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